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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姓黎的让你这么说的？”朱凌苦笑道，“这也太作了吧，他凭什么这么要求你？锴哥，就算我们分开了我也希望你能幸福！跟那样的人天天在一起，累都累死了吧还有什么幸福可言？”</p>
不，不累，从来没有一天觉得累过。</p>
纪锴缓缓摇了摇头。但仔细想想，根本也无需对朱凌再解释什么，反正他也不可能明白。</p>
“他什么也没说，是我自己想这样做的。我不希望他再受到任何伤害，希望你能够理解。”</p>
甚至，已经不仅仅是朱凌存不存在的问题了，纪锴觉得，应该从今天开始时时刻刻提防自省——</p>
黎未都在怀里没有声息倒下的那一瞬间真的是心脏都要崩溃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试一次。</p>
那个人在这段感情里，一直是无比虔诚而投入所有的。</p>
而他能做的，不过是这一点点而已。</p>
漫长的沉默，朱凌的眼神显得有些空白。然后他定了定神，像是个普通成年人一样，往后抓了一把头发，钻石耳钉对着灯光烈烈闪耀了一把。</p>
“锴哥，其实我本来，真的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的。”</p>
“有很多话很早之前就该说，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最后也没说。”</p>
他喃喃地，表情不自然，话语也多少有些颠三倒四，“我有时候会想，要是我当初干脆就没有去追求音乐的梦想，没有进入演艺圈走上这样一条路，我们之间会变成怎样。”</p>
“要是我就认了命，在餐厅做一个收银小弟，踏踏实实地打工赚钱，每天回家跟你窝在一起，偶尔弹弹吉他唱唱歌……是不是会比现在幸福。”</p>
“你也别想着说教我，我都能猜到你要会什么，”他说到这儿，自顾自讪笑了几声，“你肯定会说，‘现在想这些都没用了’，是，是没用了，我知道的。也知道桐姐经常骂我的话是有道理的——以失去了最重要的你换来的前途、事业，怎么能还不珍惜？”</p>
“她说得对。我现在唯一能抓在手里的就只剩我的音乐，我应该珍惜。要不然，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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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至于道歉的话，我想锴哥你也早就听腻了。我以后不会再说那些话了。我听你的，以后不会再打扰你、打扰你们的生活。”</p>
他就这么自顾自说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比哭还难看，然后到了某个临界的点，突然生硬转化成了一抹自嘲，然后扬起脸来，看起来近乎于轻轻松松的玩世不恭。</p>
“也就……只能这样了吧。”</p>
“那，最后抱一下，算是道别吧？”</p>
“别别。”纪锴忙以饭盒为盾往后退了半步，“抱不起抱不起！你多多保重，再见了。”</p>
“真是的……”朱凌有些不服地低估，“最后一下都不行，他又看不到！”</p>
纪锴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突然很像是个心塞的老父亲，一个笨孩子在眼前重复上演跌跌撞撞、磕得头破血流还在撞南墙，几乎不忍直视。</p>
别说去买几个橘子了，只怕一眼看不见，这熊孩子就又自己钻铁轨底下去了。</p>
……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地理解，这根本不是看得到、看不到的问题！</p>
算了。估计还得不见棺材不掉泪个好几次。八成要来个比自己狠得多的猛人，狠狠朝着心脏插上他几刀，让他彻底摔下悬崖万劫不复，他才能会有一点点的清醒。但在那之前，恐怕还有长长、长长的路要走。</p>
什么时候能醍醐灌顶地大彻大悟，朱凌他大概就离下一次的‘幸福’不远了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