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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未都觉得自己真的好糟糕啊，因为这几句分明就是他现在最需要听的话。</p>
因为……你是我的啊，怎么能喜欢别人？我要是死了，不把你做成熊标本带走就够意思的了。你要是还喜欢别人、忘了我的话，当心我每天回来闹鬼哦！</p>
……要是死了，就算变成幽灵，也真的会排除千难万阻回到他身边的吧。</p>
毕竟是那么深的执念。这么一想，倒也什么都不害怕了，反而突然特别心疼起纪锴来——这么多天，他把他照顾得特别好，安慰他、开导他，情绪也控制得非常好。</p>
那么坚强、开朗，但他不过是一个一次又一次特别努力，但还是会失去“家”的可怜小熊熊，这样的事情他还能承受几次？</p>
“纪锴宝贝，你在这等我，不要担心。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做完手术、好好康复！”</p>
他说得无比诚恳，想着办法让纪锴点头、露出微笑，甚至恨不得能时光飞逝，一转眼就跳到已经彻底恢复健康，更够继续给纪锴做饭、铺床、甜蜜**、日常买买买的岁月。</p>
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黎未都还在往外看。</p>
不恐惧，只是有些心焦。</p>
他还是忘了说一句话，忘了告诉他他昨晚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p>
纪锴，熊宝宝，其实吧，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我和你在一起这件事、我们的故事，在我心里……都已经早就开花结果了。</p>
……</p>
……</p>
手术室外的等待焦心而漫长。</p>
可能是太过于人尽皆知地失魂落魄了，旁边长凳上等病人的家属本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递给了纪锴一支烟。</p>
确实是因为心烦才会抽烟，但纪锴还从来没有叼着一支烟时那么想哭过。</p>
摸了摸身上，找不着火。也是，早就被黎未都日常叨叨的戒了哪还来的火？旁边家属打了火递过来，却见他把烟拿下来了。未都不在也要听话，要是能换他平安出来，以后一辈子都乖乖不抽了。</p>
手术会打麻药，明明知道。可为什么还是会担心他痛。他痛自己更痛，老天不公，以前都让他吃了那么多苦，这份罪不该他受。</p>
“是不是我……没好好照顾他。”</p>
医生都说了，脑瘤的发病原因多半是遗传，和生活习惯无关、找不照顾他更无关，周亦安在他身边坐下：“会好的。”</p>
“亦安。这可能……就是我所能承受的极限了。”</p>
周亦安愣了那么几秒，人长大这件事真的太惨了。还记得十三岁的纪锴，心酸痛苦的时候可以大声哭泣，二十岁的时候，还可以不管不顾横冲直撞。</p>
而快三十的时候，只能站起来拐去旁边的洗手台，用凉水洗把脸继续撑着快要破掉的心。</p>
他垂眸，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什么，轻轻戳了戳纪锴的手臂。</p>
那是黎未都的手机，纪锴认得他前阵子买的那对情侣手机壳——同款手机，他自己用的是红的，背面是条狗子；黎未都用的是黄的，背面是条猫子，俩萌宠都眯着眼，**萌**萌的。</p>
“他给你写了个小游戏。”</p>
纪锴皱眉接过手机，指纹开启屏幕后，最显眼位置有个图标——是他头像的那只水彩小熊熊。</p>
点开，“投喂小木偶”的小游戏正式开启了。</p>
阴沉沉的小木偶坐在墙角，好伤心地半死不活，让人根本没办法放着他不管。</p>
点食物投喂，点衣服和家具送过去，手指不断点点点、买买买，一会儿的功夫，代表金币和体力的花花和爱心就全用光了。</p>
然后纪锴发现，这所谓“写给他一个人”的小游戏，居然还莫名地遵守了手机游戏的基本礼节——它居然还是个能氪钱的小游戏？！</p>
于是丧心病狂网银转账购买了一大堆花花，疯狂投喂把小木偶状态从“悲伤”变成了“开心”，又从“开心”变成了“欢天喜地”。</p>
欢天喜地的小木偶开始会撒娇了，各种要抱抱。买给他的衣服也终于肯穿了，还在镜子前面羞怯怯地歪着头看。</p>
视线一会儿模糊了，就擦一把，抬头看看手术室的灯，继续给小木偶买各种衣服家具好吃的。</p>
难耐的几个小时过去了，手指的一侧已经磨得发疼。</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