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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他修复木雕不同的是，锔瓷除了基本的修补，还需要思考如何给这些获得新生的器物赋予新的意义，这是更深的学问。</p>
陆子安微微眯起眼睛，有些感叹地道：“若是简单地修复，那是匠活，修复了还有新的观赏把玩价值，这才是艺术。”</p>
也许，下一次修复物品的时候，他还能再提升一下意境……</p>
“是啊，老赵曾说，锔瓷是一个格物致知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能够不断获得感悟，每一次成功修复破损的物件，就像是自我修行的一次圆满。”卓老爷子看着那图片，也颇为感慨：“手工是对时间的尊重与敬畏，锔艺如此，木雕亦是如此。”</p>
古人崇尚格物致知，认为只有接触了事物，才能获得真知。</p>
锔，其表为修复之艺术，其内乃圆容之人生。</p>
陆子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谢谢老爷子指点，受教了。”</p>
“嗐，这算什么指点，不过是讨论一番罢了。”卓老爷子轻轻地拍拍木箱：“不过，这件《化蝶》的修复已经是艺术了，之前我没有和你说过，其实这件木雕的毁损，不是意外。”</p>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里，卓老爷子的目光变得柔和：“他曾经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木雕大师，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他是箭川人士，习的是箭川木雕，与我父亲是挚交好友，他在自己巅峰时刻，打出了一份底稿，说要将箭川木雕的工艺应用到极致。”</p>
“这手稿中的技艺在当时的箭川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因为仅一片云朵就有近五层的镂雕工艺，更何况想要将木料雕琢到半透明，需要太精妙的雕工……”卓老爷子摇着头叹了口气：“没有人相信他能做到。”</p>
事实上，他最后也确实没能做到。</p>
“他在风头正盛时闭关，靠变卖家产为生，最后……”</p>
最后妻子苦苦劝了两年，他死性不改，妻子愤而离去，儿子对他心生怨恨，成年后直接离家杳无音信。</p>
他最终承认自己一事无成，愤而毁了木雕抑郁而终。</p>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p>
于艺术上，这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前辈，但于家庭来说，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和父亲。</p>
卓老爷子拍了拍陆子安的肩：“子安，你于雕刻上有极惊人的天赋，前途不可限量，但是请务必记得，这是你自己的人生。”</p>
他点到为止，却是说出了陆爸心底最深的隐忧。</p>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