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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铁可不仅是个体力活也是个技术活，除了有力气外，淬火和回火的技术也必须过硬，其他事儿好说，事关他的本职工作，那是没有任何情面可讲的。</p>
以往搭讪无往不利的邹凯碰了一鼻子不灰，讪讪地道：“这打铁，不就是锤吗？还有讲究？”</p>
“那讲究可多了去了。”小哥笑笑，慢慢地锤打，时不时拿起来看一下：“打制一件铁具，一般要经过六、七道工序：选料、加温、盯火候、锤打、淬火、磨口……”</p>
他钳着的那块铁，逐渐变暗，逐渐成型，竟然是一柄小刀。</p>
小哥夹着它放入水槽内，随着“吱啦”一声，一阵白烟倏然飘起，淬火完成。</p>
完成工作后，小哥放松了些，便接着说道：“打铁除了工序繁杂外，还特别要有好的眼力，因为打铁不像做木工可以用尺子涂涂画画，只能靠铁匠的眼力，才能打造出理想的物件，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p>
“那还……蛮厉害的。”邹凯瞅着那小刀，眼馋得很：“小哥你这刀卖不卖？”</p>
“卖，怎么不卖！”小哥笑呵呵拉开柜子门，刷地一下，里头摆满了各种尺寸的剪刀刀具，甚至连锄头都有，只是没装把手。</p>
邹凯挑了柄锋利的小刀，喜滋滋地付了钱。</p>
完成了一笔交易之后，小哥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这位先生呢，是想要剪子还是别的？不瞒你说，我这可是整条街上手艺最好的一家！”</p>
这自然是问的陆子安了，之前他一进来小哥就有招呼过，但陆子安非说想再看看，他刚好在忙，就随他去了。</p>
陆子安目光在众铁器上扫了一眼，摇摇头：“我不买剪刀，我想问一下，您知道铁画吗？”</p>
铁画？</p>
小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p>
他脸上的惊讶几乎完全没有掩饰，急切地道：“老板，你是打哪知道的咱铁画？你是想买铁画吗？”</p>
“是啊。”陆子安认真地看着他：“有吗？”</p>
“……没有。”小哥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才道：“我的意思是，我这没有，不过我知道哪里有……”</p>
他挠了挠头，想了想才拿出钥匙：“我带你们去吧，真的，铁画真的特别好，创始人可厉害呢，汤天池，听过伐？”</p>
“听过。”来之前，陆子安已经对铁画有过详细的了解，此时自然娓娓道来：“千门扬锤声不休，百炼精镂过梁州，材美工聚物有尤，汤鹏之技古莫俦。”</p>
“对头对头。”小哥忍不住鼓掌大笑：“哎，我是背不来这诗，我就知道他很厉害。”</p>
他领着陆子安两人穿过长街，绕过小巷，一路竟越走越偏。</p>
暗暗皱了皱眉，邹凯有些不放心：“安哥，这都走了大半小时了……”</p>
“没事。”陆子安心里也有了点数，步伐依然稳健，不急不缓地跟着铁匠身后：“你相机带了吧？”</p>
“带了的。”邹凯心里忍不住有些嘀咕，幸好他们都是男人，不然还真担心会被劫财劫色。</p>
结果好不容易走出了巷子后，铁匠竟然又走上了一条乡间小路。</p>
刚下过雨，路面很泥泞，走上去得无比小心，万一失足就会摔进旁边的泥水里。</p>
又走了十来分钟，铁匠最终停在了一间破旧的平房前。</p>
他敲了敲门：“汤叔，在家不？”</p>
“在嘞！是小元吧？门没锁，进来坐！”里面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吆喝，伴随着一声一声的丁当之声。</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