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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喜欢书法的人的通病，看到好字就走不动道，忍不住一遍遍揣摩着，想着自己能不能写出来。</p>
这字胜在气势，尤其泛黄的纸页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观之让人感受到它厚重的历史感。</p>
“陆先生对字画也有研究？”却是张老先生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两杯茶：“坐。”</p>
谢过之后，陆子安双手捧着茶落座，笑道：“略懂一二。”</p>
“你们是来游玩的？还是路过？”张老先生捧着茶，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们：“不会是专程奔空竹来的吧？”</p>
陆子安轻啜了一口茶，茶水微烫，他只用嘴唇沾了一下便放下了茶盏：“都有，我们是准备四处旅游，想跟老先生您买点空竹。”</p>
“哦，这样。”这说法倒也不稀奇，以前更奇怪的理由他都见过，张老先生也不以为意：“那行，等喝完茶你们自己挑吧。”</p>
“好的。”陆子安微微一笑：“其实我想问，不知道张老什么时候做空竹？我对它的制作过程挺感兴趣的。”</p>
做空竹？</p>
张老先生难掩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笑了：“刚才就在做，看你们来了就先招呼着……你想看？跟我来。”</p>
他脚步略微蹒跚地朝里间走，陆子安连忙跟上。</p>
一路走进去，墙上贴着很多照片，各种场景玩空竹的画面映入眼帘，让人眼花缭乱。</p>
“这些啊，都是前些年我四处表演的时候拍的，哈，还是有意思的，这是国家刚开始扶持民间手工艺的时候，我带着空竹去了人民大会堂，参加新春联欢会，表演挺成功的，还卖了很多空竹呢。”张老先生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p>
“那还挺难得的。”陆子安仔细观赏片刻，点点头，指着旁边那边：“这是……在悉尼吧？”</p>
“对。”张老先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疑惑他怎么知道，不过还是耐心地解释道：“这是前年，咱北亰旅游局组织了20多个表演团体和5项手工技艺到悉尼展示北亰风情，也邀请了我。这跟上次可大不一样，我当时抖着空竹啊，从市政厅走到唐人街，一路上人山人海，全都在看我们，哎呀……国家政策就是好！”</p>
那场景，如今想来真是怀念得很。</p>
“那也是张老的空竹做得好的缘故。”</p>
张老先生笑眯眯地看着他：“哎，我就喜欢你这种尽说实话的小伙子！”</p>
他哈哈一笑，摸着胡子点点头：“他们最喜欢我把空竹抛高再接住，看得目瞪口呆的，哎，当时还卖了老多，一些黑人还跟我学呢！”</p>
沈曼歌颇为惊讶：“您教吗？”</p>
“教啊。”张老先生继续朝前走，声音坦荡而潇洒：“谁跟我学，我都教，跟我学过手艺的啊，不说的三四百，也有两三百了，不过现在只有六个了。”</p>
这个比例，确实有点令人伤感。</p>
陆子安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沉默。</p>
不过这位张老先生倒是个妙人，他笑笑：“我还是很想得开的，这行嘛，玩玩还行，真要搞这行啊，太累了。”</p>
这时他已经走到了工作台前，随手拿起一个空竹掂了掂，笑了：“学个一两招，年轻人嘛，拿去哄哄女朋友啊什么的还是挺有用的，但是真要做这行就不行，又脏又累，所以很多人都是学一段时间就走了。”</p>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面上依然带着笑意，乐呵呵的，显然真是这么想的。</p>
陆子安深吸一口气，感叹道：“您的心态真好。”</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