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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站站长买到了黑白电视机后很高兴，他就主动给洪衍武出主意说，“以你们家的条件肯定够不上，想多订是没戏了。但只要你有户口本，一个户口我可以给你批一瓶。不行你就借别人的户口去订奶。”</p>
就这样，洪衍武一串游，东院四户、西院儿陈家、水家的户口本上就各自多了一个订奶指标。每天清晨，送奶工开始在观音院两个院儿门口的奶箱里投放牛奶，回收奶瓶。</p>
这等于是水家的小孩儿、边大爷和丁家的“铃儿”全都沾上了光，而苏裁缝就纯属贡献指标了。</p>
为这个，洪衍武的大哥是彻底不能再跟洪衍武较劲了。</p>
吃人家嘴短嘛，这可不是他自己的事儿。只要父母、妹妹、老婆、儿子每天都能喝上一碗奶，再看老三不顺眼他得忍。再怎么样，也不能不念这份好处。</p>
而邻居各家也是相当感激，都说洪衍武给大家办了件大好事。</p>
特别是周末回家看孩子的水清，从水婶儿嘴里知道了这事后，更是感动得不行。</p>
她根本在家坐不住，就找到陈家来跟洪衍武和陈力泉致谢了。而且还给送来了两条烟。</p>
洪衍武知道水清不比那些有工作带着工资上大学的人。她和二哥一样，每月都只有二十块钱和三十五斤粮票的国家补贴，学校扣下十六块的伙食费后，每月也就剩四块钱了。自然不好意思收她的礼。</p>
他就说街里街坊的不用这么客气，让东院邻居们知道了也不好。情领了，但东西他不能收，以免大家多心。</p>
哪知水清却说，她可不仅是为了订奶的事儿，也为了以前洪衍武和陈力泉挂在门口的东西，更为了他们相信她的清白，替她说话。要是不收，她就连奶也不好意思订了。</p>
由此可见这个邻家大姐是个多么明白的人，不说是不说，全都心里有数。</p>
得，免人的心结也是美德。既然水清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洪衍武就真收下了。不过他也有份特别的回礼。</p>
是什么呀？</p>
书！</p>
原来当时王府井东单二条有个新华书店的“内部发行组”。</p>
里面不但有外面见不到的“灰皮书”（**图书）、“黄皮书”（文学专著）、“白皮书”（为曾经的领袖夫人沪海专印），内部装修也很气派。</p>
店堂里铺着厚厚的地毯，窗户上挂着淡绿色的窗帘，有宽大的沙发供人休息，还点缀着花草。</p>
售货员呢，只有一个女孩，人很漂亮，服务态度却实在是傲气得很。</p>
说白了，这其实就是就是俗称的内部书店，是专供高干们买书的。</p>
按规定，省军级以上干部才可涉足此地，并且需要检验购书卡和介绍信才可入内。但规定是规定，从实际情况上来说，免不了有不少高干子弟会拿着父母的购书证来此地买书。</p>
“糖心儿”早就看出了洪衍武的眼馋，碰上机会，就出手掏了一个购书人的腰包，弄到手一张河南省宣传部的介绍信。</p>
结果当天，洪衍武就凭着这张玩意，花了四百元，买到手整整六大摞小说。</p>
事后，有一半他给送常显璋家去了，算是弥补一些当年的过失。另一半，他就留在身边和陈力泉一起打发时间。也打算着二哥放暑假以后，给他看看。</p>
正好，水清肯定也需要，他自然就拿出一些让她带回去看。</p>
对这个年代的读书人，这无疑是最好的礼物。而且当时买书既贵又难，水清为这个是既惊讶又欢喜，更对洪衍武和陈力泉有些刮目相看。</p>
但事情到这儿还有后续。</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