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问鬼上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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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刚才一幕，灾民迅速地将自己组织好，每一百户分成一组，蔡襄忽然会意，道：“这是仁政。”</p>
马上要分派下去，无论是在工地，或以后分配到各圩，不可能三万多人聚集在一起。毕竟他们是外地人，来自十几个州几十个县。到了江南，成了独在异乡为孤客。</p>
让他们自己组织，就近的，关系好的，组成一百户，或上工，或以后打散分配，会在一起，有熟人在身侧，离开家乡的心情就不会孤单。</p>
然这一细节经常让官员疏忽。</p>
不过也从来没有那一州分摊过这么多赤贫灾民。</p>
郑朗淡淡说道：“蔡知谏，我问你，我朝一户百姓能拥有多少耕地？”</p>
不大好回答，蔡襄支吾一下道：“大约三十几亩吧。”</p>
“我为什么给百姓那么多圩田？”</p>
“是激励。”</p>
“不仅是激励，去年这时候，我鼓吹了一下，可谁敢保障绝对会成功？”</p>
蔡襄默默的点了一下头。</p>
“没有重地就不会激发百姓参与，可他们也不知道前途，自带工具，自备干粮，甚至荒废自家的冬小麦，有的贫困百姓没有粮食吃，一天只吃两顿，空着肚子做活，最后我看不下去，才提供了一顿晚餐。这也是一场空前赌博，胜负只有我一人清楚，他们赢了会有一个未来的生活，输了因为冬天前来做工，第二年严重的都会有人家活不下去。你说他们当不当多得二十几亩地？”</p>
道理很简单，就没有人想过。</p>
蔡襄不知如何回答。</p>
“这是他们应得的回报，后来看到大圩好处，继续再一户人家五十多亩地，六十多亩地，或者七十多亩地？将全国所有湖泊填成平川，也不能让每家每户分到这么多的田地。况且大户占着更多的田产。其实我也在赈灾。”</p>
“何？”</p>
“去年起，各个大户人家陆续招来几千散户与浮客，我刻意问了一下，他们多是江淮灾民，若没有朝廷这批灾民，我今年筑圩不会多，容纳去年承诺的百姓足矣。明年还会筑，可分配下去，不可能再每一户人家六十亩七十亩，五口之家以下者四十亩，以上者五十亩，足以让他们过上温饱生活。这句话我也与其他知州提过，他们以后要学我，不能再让每一户分六七十亩地了。这是作为开头者的特殊奖励。现在怎么办？我若给他们四十亩，不服，朝廷会有人弹劾。若给他们六十亩，七十亩，从哪里变出这么多耕地出来。又做了更坏的榜样，其他各州怎么办？同样是灾民，为什么江淮的灾民过来仅是做佃农，这些人吃得要好，穿得要暖，住的要舒畅，田地还要多，未来还要有光明的前景，甚至不用做活，朝廷一年必须付他们几十缗钱？请问公平在哪里？”</p>
蔡襄与宋庠又不能回答。</p>
“我有一系列的安排，是表示当地原住民对我支持，造福他们的。然而灾民涌了过来，并且是七千户，原来太平州多少百姓？才三万户。为了让他们过得更好，只能陆续的安排在灾民身上。请问，原住民会不会感到公平？”</p>
又是一个不能让他们回答的问题。</p>
“百姓还没想到，但早迟会醒悟，一旦醒悟过来，这些灾民又认为理所当然，不抱着一颗感恩的心，其他佃农与原住民会不会产生仇视。在我任上没有事，可下任呢，下下任呢？灾民是你们带过来的，看到他们好了，那怕将太平州所有百姓的收入纳入他们身上，你们高兴了，可想过以后？你们三人才学渊博，以后可能会进入两府，眼光不可以这么浅……”</p>
“那敢进入两府，但我有不解之处，能否问一声？”蔡襄道。</p>
“问。”</p>
“为什么你抵抗朝廷命令？”</p>
“不是抵抗，朝廷想迫我先开口，因为事情越做越大，东府可能会参与，只要我开口相求，以后会陆续插手，请问，如今的太平州，谁能插手！谁有这个本事插手！”</p>
不仅是这个原因，但也能说。</p>
傲气无比。</p>
但三人不能辨，谁能？吕夷简？王曾？或者范仲淹？修水利可以，好象范仲淹也不能突然变出七十多万缗钱物。</p>
“看问题要看得远大，江东十几个州府，如果我做了一个成功的示范，其他各州府仿效，不要多，一年一州增产一百万斛，十几州就能增产一千万斛，能养活三四百万人。如果一州能增加五万缗税务，就能为国家带来一百万缗钱的税务，十年一千万，百年一万万。为什么不支持，而刻意掣肘？”还有一条没有说，本来想明年借着大丰收到来，在太平州做免役法的试验，因为灾民的事，大约也不行。</p>
那个七十多万缗钱物，拿得同样不甘心。</p>
说完回去。</p>
蔡襄低头想了一下，低声说道：“我们错了……远大的心……”</p>
今天郑朗的话，让蔡襄产生了一个脱变。</p>
看着郑朗诵远去一身普通的青色长袍，再看看自己身上这身官服，忽然蔡襄觉得官服十分刺眼。</p>
贾昌朝没有想那么多，是我的差事，完成了事。</p>
立即下了一道命令，凡是各州鞭炮作坊里能提供不明收购硫磺者，不问其罪，因此查出河口纵火案真凶者，奖励一千缗钱，其他人等若能提供线索破案者同样奖励一千缗钱。</p>
不厚赏，没有人会告发。那怕为了这一千缗钱，有可能太平州与朝廷又要扯皮，自己垫上去。</p>
抽了几个衙役，将这道命令送向其他各州。船从江上来的，未必是从太平州出的硫磺。</p>
然后坐等。</p>
赵通判也带着衙役在调动灾民，一个个用船运向远方。</p>
……</p>
暂时没有人来举报，可是太平州却发生一起谋杀案。</p>
也未必是，芜、湖县丁家庄有一个叫丁老三的半佃农，家有六七亩地，也租了人家的二十来亩地，因为丁家庄临近湖边，能打渔补贴一些家用，于是一家人这些年不好不坏的就过来了。</p>
可是前一段时间，丁老三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笔小财，用度开始奢侈起来。</p>
三两天的买一斤肉，烧一点小菜，喝几壶老酒。</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