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冲动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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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钱代役吧，这么多一二三四等户，征一征，会有足够的经济雇佣差役……”又将这个话题翻了出来。</p>
“不行，朝廷没有这项制度。”郑朗一口回绝。</p>
另一边汪知县却在放口风，你们联名上书，将困难向陛下禀明，陛下是仁君，一定会通融的。只要陛下首肯，郑知州一定会想出公平的办法。</p>
诸人一想也是，看一看，为了灾民太守与朝廷闹成什么样子？</p>
一起联合起来签名，不会签的按手印。</p>
这份上书很长的，内容不多，为此事商议了很久，按照一二三四等户征纳免役钱，然后由州府雇闲人担任衙前，这样有力的出力，也能得到一些回报养家糊口，有钱的出钱，不误家中的事务。</p>
但不象王安石那次变法，只说了等户，而王安石那次变法，却是讲究绝对的公平，一百缗钱人家一年交纳一缗钱免役钱，那么一千万缗钱人家必须交纳十万免役钱。</p>
大户人家逼急了。</p>
事实也要这么做，可这个世道，谁敢讲绝对的公平？这些大户是喂不饱的饿狼，让他们拨几根汗毛是可能的，想让他们拨掉饿牙，能不拼命吗？王安石无知者无畏，郑朗敢不敢？那不但不会成功，会被咬得很惨很惨的。</p>
盖手印签字名字的百姓几乎达到四万户，这也代表着民意所向，然后长长的联名书递向京城。</p>
新年过得也不平静，继续忙碌。</p>
但也没有过新年的气氛，郑朗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份万手印书到朝廷后会有什么样的影响。</p>
他还想办另一件事，锦锈监为了管理方便，将丝织与棉花纺织业一起集中起来，这也是一个托马斯。没有什么不对的，宋代称作坊，后世称为工厂，越大超好。并且自己使用流水线式的生产，工匠不觉，只觉得速度快，很流畅，但效率无形中在提高。</p>
某种意义，有了一些后世工厂的雏形。</p>
但什么交给了朝廷管理，郑朗就是不放心，有**墨吏，还有追求政绩者，什么事都能发生，甚至压榨百姓。这非他本义。</p>
正在思考这件事时，黄知军与马知州一道前来。</p>
逼得走投无路才过来的。</p>
受了郑朗的“蛊惑”，认为将圩田交给贫困百姓是对的，并且交给贫困百姓，也能用耕地换劳力。不然怎么办？他们可没有法子变出一座新城市出来，赢取大户人家支持。</p>
于是用强硬的手段圈圩，才圈不多，私圩各自十几个，但这是一个开始，最后早晚波及到自己。两州自上到下，只要有私圩的人家全部反对。</p>
闹到京城，王曾与吕夷简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好高若讷与王昭明将郑朗一些话与那个中庸带过来，成了参考。</p>
两知州做得不对，做得太野蛮。</p>
那怕少赔偿一点还能说得过去，这一苛没，开了一个不好的先例，先是私圩，后是大田，那家那户没有，王家有，吕家有，会不会同样来一个苛没？</p>
但又说不出口，这是为了朝廷税务，为了朝廷减少贫困百姓。</p>
因此默视，你们在下面闹，我们就当没有看到。</p>
两个知州也无奈，开出的弓，没有回头的箭，况且不再举动，百姓全部流动到了太平州。看看广德军，开始上书朝廷要与太平州打官司，人口流失得太多。</p>
但人家多是山区，自己与太平州地形相仿佛，怎么说出口？</p>
只好强行率领百姓继续圈圩。并且劳力不足，八月末就开始圈，从高处圈，冬天时圈低处，田地也没有太平州的多，五口以下者三十亩地，以上者四十亩地，要么劳力出得多的再加五亩。</p>
也是不错的，现在的太平州同样只有三十亩地，不可能象以前那样五十亩六十亩七十亩。</p>
众志成城，终于将圩圈好。</p>
但新的问题来临，去年就发现了，没有耕牛，没有农具，甚至没有度日的余粮，向朝廷请求支援。中书答复很简单，支援可以，今年免税，但你们要保证象太平州那样，以后数倍的将免税带给朝廷的损失补还回来。</p>
这怎么可能？</p>
两个知州还不解呢，咱们拼了命，也赤膊上阵，亲自在圩堤上坐镇，为什么中书不支持，还暗暗流露出反对的意思？</p>
新年到来，两人做法差不多，也保持着书信来往，商议一下，再度来到太平州。但来得及时，没有多久，朝廷新的诏书下达，不让各知州知县相互“流窜”。</p>
将难处说出来，然后道：“中书有奸臣吕夷简坐镇，祸国殃民，大约不会支持我们了。只好央请郑知州帮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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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中书不服，但骂王曾又不敢，王曾都是奸臣了，谁是忠臣，只好骂吕夷简。</p>
但他们也没有想过，为什么中书隐隐的反对。非是忠臣与奸臣，孙奭是不是忠臣，是不是忠厚长者，是不是一个有学问的人，为什么反对李咨变茶法？</p>
郑朗一摊手说道：“叫我怎么帮助你们？”</p>
“第一央请你给我们一些蔗种与棉种，再派人传授一些技术。”</p>
“蔗种可以，传授技术也可以，”郑朗毫不犹豫答道，但另一条否决了，道：“棉种我今年用度都不够，如何给你们？”</p>
“我们对这不懂，若是郑知州派人骑马到福建路，迅速购买回来，东南风起，雇一艘船很快能到太平州的，正好能抢到二月半耕种时季到来。”</p>
敢情这两人在路上早做过周密分析。</p>
郑朗无语，问：“那么第二条是什么？”</p>
“能不能借我们十万缗钱，秋后让农民偿还你们，”说着两人一脸的沮丧，若是手中有足够钱帛，还是很不错的，不但做了人情，秋后还能有一些赚头。</p>
然而郑朗跳起来，道：“你们想害我不成？”</p>
在太平州折腾，那是自己弄出成绩，否则都不可以这样随便地花钱。若是再借钱给外州，那无疑是叫树恩。这也是宋代的忌讳。前例可以仿照安禄山！</p>
只要自己敢借，马上等着倒霉吧，有可能渐渐向完美士大夫进化的范仲淹也会上书弹劾。</p>
“我们也知道很难。可郑知州天赋过人，一定会想出变通的方法，看在我们是真心为老百姓的份上，帮我们这一把吧。”</p>
老子还成了神！</p>
郑朗一口怒气差点喷出，但看到两人脸上一脸惶恐不安，终于有些不忍。</p>
他们用心还是不错的，可是方法不对，才有今天的下场。王曾与吕夷简很有可能是有意将他们往火坑里推，来变相的惩罚他们胆大妄为。不但是他们，在史上与西夏人作战过程中，有的将领为刺激将士作战，拿出钱来奖励将士，先后悲催，严重的有功也被砍掉脑袋。道理差不多，不能让他们树私恩，或者得罪大户，或者违抗中书求和的心愿。</p>
语气软下来，道：“你们先坐下来，让我想一想。”</p>
正好陆二郎进来禀报：“郑知州，商户都在要冰糖，但冰糖制作缓慢，又极占场地，怎么办？”</p>
作坊将冰糖价格放得很低，考虑到了利润。</p>
然而多年宋人养成的习惯，砂糖远比糖霜**。所以诸商人将冰糖卖成天价，据闻有的地方能卖到三四百文成一斤，有的干脆论条卖，更贵。但是百姓呢，宁肯买贵得离谱的冰糖，也不愿买雪白的砂糖。</p>
这种利润几乎是四倍五倍六倍，杀人的利润都有了。</p>
若不是人手不足，有的商人能要求作坊将普白糖与黄糖也制作冰糖出售。有的鸡子带的不足，便在太平州四处高价收鸡子，甚至跑到周边各州收购，导致鸡子价格翻了三四倍。但经过这场风波后，估计今年家家户户会多养几十只鸡，专产鸡子。整个市场走向，连郑朗也无法把握。</p>
乱成了一团。</p>
郑朗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对他们说，最大限度完成他们要求，但完成不了，也不能强求。别要忘记，现在我们是缺的一方，是他们求我们，不是我们求他们。”</p>
“喏。”陆二郎应声下去。</p>
其实人手不少，只是一个个不熟练，自己让他们进行分工生产，可速度还是跟不上去。至于场地都好解决，在各个大家人家挤一挤，场地也就有了。</p>
忽然他眼睛一亮，想到一条主意。</p>
但随即摇头，自言自语：“不能冲动，不能冲动。”</p>
冲动也是一个魔鬼，这件事太大，比免役法更大，自己以前想都没有想过，虽立即会替黄知军与马知州解决了困难，后果非是自己所能承担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