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请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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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p>
远远就看到许多百姓围着几辆骡车。</p>
这事儿很古怪。</p>
有的，例如寇准、司马池、张士逊与范仲淹在地方吏治上皆留下清名，他们离任时，百姓强请，强留，哭于道送之，发生过很多感人的事迹。但毕竟是少数。</p>
于是围过来询问。</p>
几个乡绅那有心思回答他们的问题，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然后焦急万分的看着皇宫，都没有心情看皇城的壮丽。</p>
禁兵过来，分开人群，赵祯很亲民的，但也不能不注意保护与安全。</p>
皇上出来了？</p>
几个乡绅一起跪于地上，抬头看，谁是皇上啊？</p>
一个穿着粗麻长袍的小青年走过来，问道：“你们是来自太平州的百姓？”</p>
“是，请问你是谁啊？”一个乡绅问，得弄清楚，不能一个老百姓也让俺跪下。</p>
“大胆！”禁兵喝道。</p>
赵祯笑了笑，摆手制止，然后道：“朕就是皇帝。”</p>
“民见过陛，陛下，”一起哆嗦起来，然后又偷偷打量赵祯，眼中一起充满疑问。</p>
赵祯又问道：“难道有什么不对？”</p>
“衣服……”一个乡绅嚅嚅道，不敢近前看，大约远没有自己身上这件袍子布料好。</p>
“朕富有四海，何必在乎锦衣玉食。”</p>
“是。”</p>
“你们起来吧。”赵祯说完，来到骡车前，打开那些小册子，也没有装订，不过在诸位乡绅组织下，井井有条，那一县那一村的百姓标注得很清楚，还有外来的百姓也写出来，多是请人写的，写完名字，再让百姓在上面按手印。赵祯很有些感慨，问道：“你们的知州可长大了？”</p>
长……大？</p>
忽然醒悟过来，一个乡绅大着胆子说道：“身体长大了。”</p>
“何来此言？”</p>
“他在我们心中一直是大人，小的对不起陛下，对不起知州。”赵祯这话突然勾起几个乡绅冰封已久的回忆，又伏于地上，以头撞地。</p>
“你们起来。”</p>
“喏。”</p>
“为何有些说，”赵祯看着几个乡绅头上都撞红了，可见这几个人是真撞，难怪蔡挺说囚犯地大牢里以头撞墙。但有些不明白。</p>
“陛下三年多前让知州去我们哪里，是好心的，我们也以为知州小，前一两年只知道吵，只知道要，还有争，我们对不起皇上，对不对知州啊，”一个乡绅说到动情处，哇哇大哭起来，不停地用手捶着胸口。</p>
程琳心中想到，这才是民心。</p>
赵祯叹了一口气，说道：“朕答应你们，让郑知州留任一年。”</p>
其实没有韩亿之事，赵祯也打算将郑朗调回，或者安排到他州，毕竟太平州太小，若不是因为郑朗，它在江东一带，与和州还有真州、广德军是最小的几个州，也是人口最少的几个州。当初放任时，是以勘磨为主，或者想到圈圩，有一个景民圩足矣，根本没有想到后面一连串神奇的事迹发生。</p>
有了这功绩，是到升迁的时候。</p>
“那太好了，”几个乡绅忽然紧紧抱了起来，高兴地蹦跳，又伏下说：“谢过陛下，谢过陛下。”</p>
然后失态的商议，让谁回去报喜讯去。</p>
回到皇宫，赵祯对小黄门史志聪说：“前几年，有人说过那样的话，夏天太戾，冬天太寒，春天太媚，只有秋天才是最妙，可朕忽然感到了春风拂面。”</p>
四季论出自谁的口，史志聪也听说过，但不敢言。</p>
赵祯又说道：“朕也有些想念了。”</p>
史志聪道：“陛下若想念，可以下旨诏他回来。”</p>
赵祯迟疑一下，道：“明年再说吧。”</p>
这件事在京城引起轰动。</p>
全城百姓都在谈论此事，连带着蔗糖猛烈畅销，但也不叫蔗糖。砂糖叫三元糖，褐糖称为解元糖，黄糖称为省元糖，白糖称为状元糖，大伯，来三等的状元糖一斤。伙计知道了，来一斤普白糖。</p>
冰糖也不叫冰糖，而叫君子糖。特别过了好几个月，蛋清的成份与糖的成份结晶出来，外面上沾着一层雪花霜，里面裹着青白色的糖块，更象一片洁雪包裹着一块美玉。</p>
不用吃了，许多人家买回去是观看的。</p>
至于朝中君子小人之争，老百姓才不管呢，你有本事，让老百姓日子过得更好，象小三元在太平州那样，小人也是君子，做得不好，君子也是小人。</p>
但价更贵，一斤居然涨到近两缗钱，还有价无货。</p>
王昭明出去替宫中购物，因为曹皇后也爱，买了一点回来，咂舌说道：“皇后，好贵。”</p>
奶奶的，太坑人了。一斤在太平州出来只有九十文钱，现在买到两缗钱，赚的钱太黑心。但不服，你不要，有人要。</p>
曹皇后很无语，咱不吃了，行吧。</p>
……</p>
太就热了起来。</p>
人也如同棉花，如同占城稻，呆得时间长，也就适应了这里的天气。朝廷发过来五个新进士，杨察是庐州人氏，气候相差不大，石洵直是眉山人，四川盆地同样气候湿闷。</p>
可是李中师、蔡挺与仲讷都是北方人，夏天来临，都热得吃不消。</p>
郑朗笑了一笑，还好啦，现在的太平州七分是圩，是丘陵平原，三四分是水，比才来时七分是水，三分是田要好得多。那时到了夏天，太平一蒸发，不但热，而且湿闷。</p>
忽然想到了岭南。</p>
此时的岭南更恐怖，正是没有开发的缘故。</p>
带着几个官员来到祐民圩，为了种子的事。第一年没有多少人注意，虽然种子改良，放到大田里不明显，到第二年效果就出来了。这是眼下最先进的择种方法，晒的很科学，不能晒得太老，减少种子的生命力，也不能晒得太嫩，水分多不易保藏，产生腐烂。抛扬也很科学，绝对的择取上风种籽。再经风车吹，盐水漂，才交到农民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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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条件也跟上来，肥料。</p>
郑朗鼓励百姓养猪，养鸡鸭鹅，是副业，改善生活，还有一个就是肥料。没有化肥，只好用草木灰、畜肥、绿肥，以及豆类轮耕补充地力。其中的畜肥占据着主要作用。</p>
经过三年风吹日晒，翻耘出来的耕地也到了最好时光，不是新圩地力最足，有一个日头粉化的过程，地力最足的是三年后到十几年的时间，再长，过度耕种，肥力渐渐拨尽，又不及以前。</p>
从去年冬小麦油菜起，就开始长疯了。但冬季作物，在这时不占主要地位，价**，产量又低。主要还是夏季作物。水稻渐渐长起来，开始疯长，长势之旺，让其他诸圩眼红。</p>
有的百姓就说了，知州，你不能偏心哪，交种子只交给祐民圩一个圩百姓。但知道郑朗要离开，一个个舍不得，说得很含蓄。</p>
因此郑朗带着几个官吏过来亲自看一看。</p>
下了船，来过多次，严荣高兴地在圩埂上打了一个滚儿。不但是千里碧堤杨柳，还有草，不让百姓放牧，不管草长成什么样子，不要打它的主意，这是害你们自己。但长得很长时，可以用刀割回家做青饲料，只要根部不得破坏。</p>
都是勒碑于圩堤上的州令。</p>
正是如此，很好的保护了圩堤绿化，如今景民与祐民两圩上全部长满了绿色的青草，与高大的碧树遥相呼应，成为圩区最亮丽的风景线。</p>
杨察踩了一下松软的青草，感慨道：“郑知州，每当我踏上了圩堤，就想到《与陈伯之书》中一句话，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p>
郑朗没有说话。</p>
风景不是很看重，若有更好，是保护圩堤。还有更长远的，水土流失。忽然又抬头看了看南方，赵通判临行前，有一样东西郑朗没有说，就是油烟墨。</p>
此时徽墨未起，墨主要产地还是在北方，并且是松烟墨。相对于北方脆弱的环境，南方变成产墨地，受影响会小一点</p>
最后却没有说。</p>
有些私心的，对圩同样十分害怕，破圩会早迟发生，一旦遇到特大汛期，圈了这么多的圩，水位从上流开始就一直被抬高，必然会破圩。而且各州不可能做得象自己这么细致。即便破，在得到足够的收益之后破掉几圩，自己不会被言臣找到把柄。不但要保留足够的河道与湖泊，对环境保护也要重视。</p>
是他心中的秘密，不会说出来。</p>
走上堤岸，制止都没有用，许多人家还是种了双季稻。这个稻种郑朗一直没有培育，百姓太苦，太耗地力。包括多种套种，他也不教。不值得，在没有足够肥料养地之前，必须让地力休生养息。连蔗地也是，一旦种过蔗地后，郑朗下达州令，冬天翻耕酥冻，再种豆子，种完一季豆子之后，再种紫云英，然后种庄稼，再换回来载甘蔗。</p>
种种措施可以使如今的太平州，作为整个江东地区农业耕种的样板，甚至作坊业同样可以做为样板。</p>
看了一会儿稻谷，自己给的只是单季籼稻，从占城稻产生的变种中稻，还有小半原住民，单季粳稻。前者叫寒占城，后者叫黄粒稻，相传后者是地藏王从新罗带种到九华山普及的，其味香软，是江东的品牌水稻。</p>
两样都是舶来品。</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