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依下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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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明简单的将过程说了一遍。</p>

郑朗苦笑一下：“这两小子。”</p>

自己是好心，抢在殿试榜发出之前，让他们刊印这本书，是为给他们加分的。今年录取的进士远远少于上一届，郑朗教他们学问，教他们做人做官，但害怕影响科考，不一定是前十，但不要掉到同进士里面，对以后仕途必然产生影响。</p>

比如贾昌朝，因为不是正宗进士出身，后来反复让君子党拿出来做文章。但那又有何妨？论在儒学上的造诣，许多君子也未必能赶上贾昌朝。当真学历如此重要？问一问爱迪生去。</p>

事实它就是很重要，没有办法。</p>

提前将这本书抢出来，真落到那田地，看能不能照顾一下。</p>

然而两人不领这好意，偏压到揭榜后才准备公布于众。</p>

不问他们做得对不对，但这份操守是对的，略过，又问：“王内侍，何来恭喜之言？”</p>

“陛下问你，听杭州去京城的人，说你能使杭州变得好十倍几十倍？”</p>

“我是说过类似的话。”</p>

“这怎么可能？”王昭明挠头。</p>

“为什么不可能？”</p>

“杭州一年各项收入达到一百多万缗……”下面不好再说。杭州的收益很多，舶务处的收入，地方上的收入，有钱粮帛以及其他形式，还有专营的收益。很难计算，有的属于杭州地方财政，有的属于朝廷的财政。但总计是一百多万缗钱，还远远超过。</p>

在北宋的地位，它渐渐超过江宁、扬州、鄂州与成都府。苏州都黯然其后。</p>

不要说几十倍，十倍也不可能。</p>

也是赵祯最后改变主意的原因之一，杭州的几十倍收入，那会是多少？</p>

还有一个原因，朝中诸相勉强为之，不会出大的差错，当然李元昊不谋反，不会有问题……</p>

也没有大臣争吵，让赵祯觉得这段时间很适意。</p>

但郑朗拍起了脑袋，道：“王内侍，杭州的几十倍收入，要么让我以杭州一地之功，谋天下税务所得好不好？”</p>

杭州一年所得乘七八十，岂不是正好宋朝一年的税务所得？</p>

王昭明也觉得那一点理解错了，呵呵一乐。</p>

郑朗又说道：“我说过类似的话，不仅是收入，还有德化，比如境内的矛盾，百姓的幸福感，美好的前景，以及对朝廷的忠心。前几年，我用景祐年号取圩名，有一些人暗暗说我媚，可为什么我能有今天，是朝廷的制度，陛下对臣的支持，百姓的勤劳，我才能略施推手，使太平州产生这样的变化。我不归功于朝廷，不归功于陛下，难道归功于自己，成了什么？”</p>

“原来……”</p>

“他们说我媚，我不在乎，只要别招我惹我，妨碍我做事，任他们说去。”郑朗淡淡道，懒得吵。但借着写给司马光与吕公著的信，还做一淡淡的讥讽，一个吵闹如村妇，一个一手遮天如赵高，都走了歪道。</p>

“是，”王昭明道。去年郑朗及冠，给自己取了一个字，正是散之。此次宣旨，还有一旨与他的字有关。</p>

“但只要陛下能给我足够的支持，三年时间，十倍收入太过勉强，五倍六倍也不是不可能。”郑朗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p>

“五倍六倍啊？”</p>

“嗯，但想五倍六倍，要大费周折。”</p>

“那也行啊，”王昭明脑海在盘算，杭州多少收入哉，说不清楚，比如茶利，归泰州榷货务结算，盐又归都盐院结算，酒又归都酒务结算，还有矾、香等，少量矿山，似乎杭州都沾有一点，特别是酒，杭州还是全国重点的产酒地区，但这个收入究竟多少？</p>

不过乘五六会是很惊人的数字。</p>

真的使杭州变得乘五六，只要不谋反，郑朗将杭州闹得天翻地覆，也未必会有人过问。</p>

虽不是乘十，那太玄幻了，杭州的总收入乘十，那还了得，可乘五六，也是很玄幻，王昭明道：“真能乘五六？”</p>

“大约行吧，不过会很麻烦，并且有些需要陛下支持，甚至对一些法令进行更改。”</p>

这个无所谓，不是宪法，也未必有多少人将法令当作一回事，所谓的法令只是攻击对手的工具罢了。</p>

王昭明又问了一句：“陛下问你，是真想去杭州？”</p>

“是啊，最好是杭州，若不行，秀明密也可以，但陛下若不准，任陛下安排。陛下是君，我是臣，君臣大义必须理清。”</p>

“还是郑知州懂礼份。”王昭明叹息一声道。朝中一些大臣不象话了，简直不将皇帝当作一回事。可他还是不懂，当真杭州那么好？果然异人异行，别的官员头挤破了想进京城，郑朗不同，不但不想进京城，越放越远，居然到了东南的杭州。</p>

想不明白也不想，问也问了，于是说道：“恭贺郑知州，陛下说若郑知州真想去杭州，他也恩准。”</p>

“谢过陛下。”</p>

这是意旨，不是正式的诏书，通知一声的。也是恩宠的一种表现。王昭明这才正式宣旨，第一是赐字，别散之了，你做一个卧龙岗散淡的人，朕怎么办？改字，改成行知。知行合一，行而知之。一边知道一边做，一边做一边知道，咱就逮住了你这个好员工，不想放手了。</p>

改一个字，郑朗也默然受之。</p>

接下一道圣旨是加官进爵，这么大的功劳能升官了，升成中散大夫天章阁侍制，郑朗再次担然受之。那个龙图阁直学士别当真，学士与直学士都非是自己所能受的。受这个职，也是为便于管辖杭州，否则职太低，有人会刁难。这不是差，那怕差宰相也可以，但那是差官。</p>

知杭州的调令未下，还是知太平州。但天章阁待制在地方是馆官，到京城又变成了实官，还有平章事，以平章事判知州，是使相，职官无权，到京城后不可能以平章事差平章事，又以他职差平章事。</p>

后人有时候看着看着，会犯糊涂，然而这么复杂的官职设置，宋朝官员就没有一个会糊涂的！</p>

到第三道圣旨，是改县，芜湖变成了望县，繁昌改成了上县。这关系到官吏以后的福利与收入。</p>

招待了王昭明，吃完饭后王昭明站起来，动身去芜湖看一看。这是他最后看一眼了，以后他人为知州，自己不会再来。转一转，颇有一番留恋的感觉。</p>

而且这几年来，他也一直在看，看它的变化。</p>

可有一件事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郑朗说能使杭州收入增加五六倍。</p>

多么神奇啊。</p>

带着这样的心思离开。</p>

王安石同样不解地问：“先生，为什么要说出来？”</p>

这不符合郑朗一惯做法，即便用这个承诺，换取朝廷为以后郑朗种种改革的默认与支持，这是必然的，五到六倍的杭州税务，休说五六倍，就是三四倍，朝廷三司使的官员也会一个个眼红。</p>

凭空增加五六百缗钱收入，能不动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