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潮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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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越来越浅，湖水面积也越来越少。所以郑朗用竹篙测量了湖水的深度。</p>
城中李泌引的六井也渐渐干涸。</p>
这个问题同样严重，因此史上杭州百姓很感谢苏东坡，正是因为苏东坡到了杭州后，将这些问题大多一一解决。</p>
六井是指西井、金牛井、西井、方井、白龟井、小方井，相国井。不是真正的井，而是六个贮水池，用瓦筒与竹筒分别从钱塘门与涌金门引来的西湖湖水。</p>
迫于无奈之举，杭州除了数座山峰外，多是淤积之地，在唐朝时地下水还是咸水，不能食用。在北宋还是半咸之水，家有井，多是洗衣涤用的，同样不能食用。</p>
后来西湖淤积减少了水量，六井供水困难，于是白居易修了白堤，不仅是用来治理西湖，也是抬高湖面，有了六井，有了钱塘江与大运河，杭州迅速发展起来。</p>
多年后弊端再一次显现出来。如今西湖再度向淤塞方向进军，涝时因湖面萎缩，湖水又浅，不能蓄水，四处泛滥，不仅淹没庄稼，连住在低洼处的百姓人家也让洪水淹没。到了枯水时季，庄稼无水可灌，六井取水又十分困难。西湖不治理不行了，不能等到苏东坡，天知道因为自己出现，苏东坡还会不会来到杭州？</p>
若不来怎么办？</p>
但不是在这时候。</p>
郑朗只好中断与王昭明的谈话，扔了一个小册子给他，也是怕他记不住的，刻意将相关事项记下来。给王昭明自己看，自己也未必将所有细节都能写出来，以后还会有陆续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可一旦开始，通讯会始终保持，朝廷会更注意。可以不停地指导。</p>
带着一群衙役走出去，协助百姓撤离到安全地带。</p>
但几十年来百姓一直这么过来，有了经验，受灾的人家不多，仅二十几户，只是样子有些惨，大风吹，大雨淋，大水淹，不过实际损失也不大。</p>
可郑朗站在风雨中，心里想到，必须加快步伐。</p>
想要整理西湖，必须在冬天，与圈圩一样，水位浅，用工省。</p>
然而不是他所想的，最好等到明年，自己做任何事都会有说服力，包括白蛇传。</p>
到了下半夜，郑朗才疲惫不堪地回到家中。</p>
崔娴怜惜地说道：“这样做官太辛苦。”</p>
“是偶然的天气，西湖又没有治理，是特例。”</p>
“等你将一切治理好，又有人会过来。”</p>
“那也不是好差事，有能力的人会高兴接手。没有能力，我树立的榜样则成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接手的不是政绩，是棘刺。”</p>
说完了倒头便睡。</p>
八月十七到来。</p>
与后世一样，钱塘江的潮水乃是八月十八前后三天最大，不是天体与洋流的准时，只是说中国农历的精确。</p>
现在观潮的人也很多。</p>
但有一些不同之处，非是在盐城盐官等地，而是在杭州，潮水哗哗而来，是三角形，没有后来扭曲的喇叭形阻挡，一下子冲到杭州浙江口。于浙江受阻，潮水才叠高起来。因此在杭州的凤凰山与江干一带观潮，才是最佳地点。</p>
今年有些不同。</p>
郑朗于凤凰山脚下一块平坦之所搭了一个高台。</p>
然后让这些美妓们在上面唱白蛇传。</p>
从上午起唱，这是新鲜事，观者如山，挤来了不知有几万百姓。郑朗与富弼不得不安排衙役维护秩序，实际后面的百姓根本听不到高台上唱的什么，有可能连人都看不清楚。</p>
反正是观潮，有的百姓从四面八方赶来，正在等下午的潮水，索性挤来挤去，凑一个热闹，这是国人的最喜。</p>
开始开唱。</p>
古怪的越剧，但是十几个美妓长相明艳动人，又不收什么门票，仅这个就值得看一看。</p>
而且所选美妓皆是歌舞俱佳的各青楼行首，虽然唱得让郑朗惨不忍睹，甚至他写的台词都让这些美妓们唱错掉了，可各自唱舞本领也是有的。</p>
至于水袖，没有当真，那不叫水袖，叫宋舞。</p>
看着台上的“法海”用曼妙的水莲舞蛊惑许仙，郑朗差一点绝倒。</p>
这个法海让人爱都来不及了，何来恨？</p>
不行，得换人手，换一个打杂的老妓过来扮演这个重要的角色，否则自己一番心血会白费。</p>
唱到求草这一段结束。</p>
许多百姓看得张口结舌，一是这出神话的瑰丽，二是这样长的戏剧乃前古未有，富弼来到杭州有一段时间，勉强能听懂唱些什么，同样听得如醉如痴，目不暇接。</p>
倒是一些老鸨们看出商机，好啊，只要以后在坊内将这个本子传唱，何愁不招来生意？</p>
然后宣布结束，先是喝彩声，后来是抗议声，要继续唱下去，不能吊我们胃口。</p>
直到一个小吏过来说明天还有，人群这才散去。</p>
富弼看着郑朗问道：“这是德化？”</p>
经过郑朗进一步的雕琢，去掉一些过份缠绵悱恻的词语，俚语，以及其他方面的内容，所做的词或者曲，或者对白比较雅约，富弼看到现在，也不排斥。</p>
“不是德化，”郑朗摇了摇头。</p>
娱乐一下百姓的精神生活，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意义。现在派不上用场，过几个月后便知。若没有反应，自己可以做出进一步的攻击。</p>
下午潮水涌来。</p>
远远传来巨大的雷鸣声，然后一道白线铺天盖地而来，声势赅人。</p>
一会儿便涌到杭州的浙江口。在这里受到浙江口阻挠，潮水叠加起来，越叠越高，张夏、叶清臣担心的看着这潮水。</p>
虽然这一带是杭州历年最重视的堤防，两边多是山坡，危害不大，可这潮水声势太大，让两个转运使有些害怕。然后就看到张夏修的那道新堤岸，在潮水冲击下，几下子就冲垮下去。</p>
但还好，后面就是吴山，也没有什么百姓居住，卷走几株树木，潮水渐渐平息下去。</p>
张夏叹了一口气，道：“一千贯又没有了。”</p>
但是看到的，没有看到的，以及以前发生的数字更巨大。</p>
郑朗默然道：“张转运使，你是良吏，陛下让你前来治钱塘江，无疑是最佳人选。”</p>
“不要夸我，钱帛不足，”张夏又叹了一口气，否则他能做得更好。</p>
“你能等一等，三个月后，我会支持你一批钱帛。”</p>
“三月后……”张夏狐疑地问。说了富弼有许多也没有想明白，不说张夏更想不明白，只知道来的商人很多，还有那个契股，知道郑朗又在变戏法，可他想不明白。</p>
戏法变出来要时间的，例如蔗糖，从谋划到准备、研发，到成功花了一年多时间。</p>
仅是几十万缗钱的收益，不是杭州的五六倍，朝廷只得到其中四成，更不足杭州收入的五分之一。什么样的收益才能达到杭州收益的五六倍，他想到了两条，一是盐，二是酒，但也不可能，那是全国性的在经营，才有可观的收入。放在杭州一城，能有什么？</p>
也不想过问，过问了作为转运使必然插手，未必是好事。更不想抢这份功劳。</p>
但三月后，这个时间还是出忽他预料。</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