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十面埋伏之列营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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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府尹，小的不懂，”李用德问。</p>
“你会懂的，”郑朗道，然后对宜儿说：“宜小娘子，可否借筝一用。”</p>
“奴不敢当，”宜儿弯腰欠礼，脸上光彩更甚，一双美丽的眼睛里能滴出水来，又有一层雾意。</p>
郑朗来到古筝前，家中有，郑朗摸得很少。筝与琴之间也有显著的区别，琴有弦七，筝有弦十三，但古琴更难弹，因为十三徽，弹奏时有许多泛音与按音，音色含蓄而深沉，古朴而典雅，就象中国的写意画。有的技艺高明者，七弦不用，仅用一弦就可以将任何一首古琴的曲子弹奏出来。</p>
但古筝每弦仅一到两音，音域宽广，与古琴那种士大夫的高贵、隐士的冷洁相比，古筝更悠扬悦耳优美，多了一份平民之气。所以在古代，弹古琴的多是男子，或者有身份的人，或者有学问的人，或者雅洁人士。古筝却多成为妇女的所爱，包括各个青楼里的美妓，多弹奏古筝，而非古琴。</p>
郑朗抚上筝弦，又回想昨夜的经过。</p>
他的计划很完美的，实施过程中，还是有疏忽之处。</p>
换人的地点他算出来了，加橹耳与大橹更出忽对方的意料之外。潮水也让他算了进去，会在海上兜圈子，设了一面旗帜更是神来之笔。</p>
中间却出了两个意外。</p>
一是灭口，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残暴。这是在宋代，说句不好听的，只要不出大案，仅是走私私盐，有本事象鲁智深或者知善那样，投于寺庙之中，再等到朝廷大赦，可以出来了。</p>
当然，出了命案，并且是数条命案，那就无法善了。</p>
所以认为对方不会杀人，顶多用一条快船接走，利用海上的掩护，将人送到福建或者更南方的岭南地区，过上几年，国家大赦，平安回归故里。</p>
后来发生的事，更让他感到震惊。</p>
几艘船眼看要围上去，郑朗怕出意外，又让禁兵大喊，投降宽恕家人。</p>
禁兵也是到了海上后，才知道他们的来意。郑朗做得同样很细心的，不要问犯人在牢中为什么嘴硬，吕公弼与韩绛整两个小青年，根本不理解地方真正的情形。</p>
案子到他手上时，什么口信都早带了进去。</p>
包括禁兵，不到海上后，若在岸上通知，估计船还没有离港，消息就传了出去。</p>
可再次出现意外，船上的人开始火拼起来，有的人要投降，有的人要焚船**。四艘船的禁兵还没有追上之时，船上的人开始自相残杀。有的人跳下船去，但这里地形复杂，两边耸立了许多狼牙般的险礁，潮水涌急，再好的水性下去，也没有生路。船终于烧了起来，借着夜风之势，整船火成了一个大火球。</p>
这又是一个意外。</p>
可还是让他得到一条重要的口供，一人前胸插了一把刀子，用手捂着胸口，跳下了船，在跳下时大喊了一句：“害我们者乃国舅也。”</p>
不会是李用和。</p>
李用和不是这种人，若他想要钱与富贵，何必要私盐！</p>
非是人家不想要，赵祯不给，而是人家不要，赵祯给了也散于诸人，品德都让郑朗夸之。</p>
那么还有那一个人在两浙被称为国舅的？</p>
弹奏起来。</p>
音乐声很散很慢，忽然渐渐快了起来，然后突然中止，郑朗向宜儿问道：“可曾听过？”</p>
“未听过，”宜儿小心地答道。</p>
“大约你是没有听过，这一曲叫《十面埋伏》，共有十段，前六段用古筝能勉强为之，后四段大约不大好弹的。”</p>
后世有十大古曲，高山流水，广陵散，平沙落雁，梅花三弄，十面埋伏，夕阳箫鼓，渔樵问答，胡笳十八拍，汉宫秋月，阳春白雪。但这十首曲子，有几首不能用古琴弹奏的。比如汉宫秋月，那种滑腻幽怨、小女子的悲愤情思，若用高洁的古琴弹奏，无论出自那一大家之手，都弹不好，即便打曲子打了出来，也多是很怪异。</p>
再比如渔樵问答，必须用萧声附和，才会让人产生一问一答场面的联想，否则会很单调，听不出曲子所表达的意思。</p>
还有十面埋伏，用古琴弹奏，很难弹出曲子中许多急促的曲音，古筝稍好一些，因为弦多，所以弦近，弦近手指舒展的距离就会短，特别是后世改成二十一弦，甚至二十四弦、二十六弦，距离更近，更近更能容易将这首曲子弹奏出来。</p>
若用七弦古琴弹奏，勉强能弹出连绵不断单音组合的《普庵咒》，但弹奏《十面埋伏》，更不知将曲意弹成何种样子。</p>
“为何不谈？”宜儿问道，能弹出六节，这才第一节呢。</p>
“够了，先列一个阵吧，”郑朗站了起来。</p>
两个衙役扑了过来，将李用德按了下去，开始抓捕。</p>
“府尹，小的有何罪？”</p>
“何罪啊……”郑朗想了一下，可以说，可以不说，但最终将经过说了。</p>
“那是诬蔑。”</p>
“是不是诬蔑，本官都能抓你。”郑朗淡淡道。二十几条人命，仅凭凶犯临死前那声大喊，足以当作证据之一，不能判罚，可能实施抓捕刑讯。至于证据，虽是凶犯全部死了，那又有何妨。只要抓捕，以李用德的种种做为，能让他死上十次八次。</p>
郑苹又哭了，不过郑家上下十几口全部来到，奶娘将功折罪，不顾嫌弃，将衣服解开，当着众人的面在喂奶，郑苹才安静了。郑朗又对宜儿说道：“此案牵连甚广，宜小娘子，刚才我说赎你回去做小婢，是慢怠之语，但可否请宜小娘子光临寒舍，先避上一段时间，以后再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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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玩二虎争美，后面的余党还有很多，律法是起警戒作用的，一旦杀戒一开，以私盐之利，什么杀以后都能发生，这个小美妓会首当其冲。</p>
宜儿想了一会，欠身说道：“谢过郑知府。”</p>
她仅是一个小妓，又能去何处呢？</p>
至于纳妾，那是一个笑话，若郑朗愿意，这个杭州城中所有美妓恐怕都巴不得郑朗会有这个想法。</p>
这才是真正的凤凰尾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