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抚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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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用刀砍破手指头，放在酒碗里，发下毒誓，永不反叛宋朝，否则天诛地灭，举族灭亡，子孙不得好死，然后仰脖喝下血酒。</p>
郑朗让士兵凿来山石，将他们的誓言，以及部族名称，各首领名字，一个个勒成一块高大的石碑，立于瓦亭川畔。</p>
开始很严格，但发下盟誓后，郑朗态度变得宽松。</p>
无条件让他们领回战俘，掳获牲畜当中最多的是羊，除了留下一批犒劳三军外，其余的全部偿还，还有少数牛，也全部归还，战马挑了一批，留下两千匹战马，多了也没有用，除非支援其他各路将士，其他的也归还给了这些部族。</p>
王直十分不解，问：“人可以放回来，牲畜为什么还要给他们？”</p>
“他们是我境内部族，不能全部当成敌人，就是敌人，也要以仁为本，以义为节。战争是一种手段，是**的延续，也是一种义，震慑过后，还得治理。贪图这些牲畜有什么用？而这些部族失去牲畜，缺衣少食，更加贫困，纵然盟誓，也未必会真心臣服。我要的是臣服，不是残暴的灭族。”</p>
刘沪道：“郑相公，此言善矣。”</p>
而且这次杀得够狠，前后剿杀了几千羌人，也严重的催毁了各个叛部，再杀下去没有意义，除非真正让他们灭族，可宋军这种严厉残暴的政策，到时候不但不起良性作用，甚至让其他种族产生不好的想法。</p>
郑朗又说道：“将士兵的功劳记下吧，用布帛代替牲畜奖励。”</p>
但效果也达到了，大多数首领根本没有想到，再次伏拜下去，痛哭流涕，表示痛改前非。</p>
会有一些部族仍然死心不改，可已经不多，郑朗再次安言安抚，让他们带着俘虏与牲畜退下。</p>
郑朗等他们离开后，将常明德喊来，说道：“常郎君，你可以前去龛谷城。”</p>
“喏。”常明德爽快地说道。</p>
这一战几乎将顺德州、渭州西北角与秦州东北角忠于瞎毡的所有部族皆拔，他前去游说也增加了好几份把握。</p>
郑朗为了配合他的劝降，又继续将军队从木宁川带出，向会州境内出发。</p>
行动不快，步步为营。</p>
出了顺德军境，陆续有一些村寨进行反抗，每次郑朗都让宋军用弓箭掩护，然后让郭逵与王直率领女真人做为先锋，冲陷各个村寨。</p>
这是一群杀神，连续拨去六个反抗的山寨，使得这六个山寨大军过后就象水洗一样，其他村寨望风而逃。</p>
会州与兰州境内吐蕃人大为震恐。</p>
消息甚至传到历精城。</p>
唃厮啰立即派使者用快马抵达郑朗军中，很含蓄的替儿子求情。</p>
他不是害怕郑朗，郑朗将泾原路军队集中起来，唃厮啰也不畏惧。可是担心宋朝与西夏联手对付自己，这么多年下来，他也看得很清楚，这两战元昊未讨得了好，只要宋朝给一些优惠的条件，元昊也会欣然允可，得到一些缓和的时间。一旦两国联手，吐蕃必然会被两国灭国。</p>
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宋朝与西夏发起战争，吐蕃人能得到休生养息的机会。</p>
从他心里也愿意与宋朝走得近，宋朝人富裕，秦州一些羌人仰慕宋朝人的智慧，甚至初婚之夜，将宋朝儿郎掳来，与新娘合房，借来宋朝人的种，以便后代更优秀。</p>
因此，宋人对高寒的吐蕃高原未必产生兴趣，倒是西夏人虎视眈眈，如果吐蕃与宋朝交恶，元昊一定会利用这次机会，主动与宋朝议和，全力对付吐蕃，扩大自己的势力。从种族的渊源来说，党项人对吐蕃一直很仇视，这种感情是从唐朝就结了下来。</p>
在道义上也占不住理。</p>
以前镇戎军与德顺军地盘是吐蕃的，甚至秦州与渭州也是吐蕃的。宋朝强盛后，逐一收回，包括德顺军的地盘，这是双方默许的疆界。</p>
宋军在自己地盘上平叛是正义之师，儿子没有直接参与，但脱不了干系。宋朝军队征讨得有理，所以委婉的求情。</p>
“你家大王心太软，这样的孽子，可怜他什么？不过看在你家大王对朝廷忠心的面子上，我给瞎毡一次机会。”郑朗说完下令退军，又派刘轩睿再次前去劝说。</p>
本来想将你剿灭的，无奈你父亲替你求了情，给你机会，立即亲自前来渭州求降。否则我将集中更多的军队，再度前来征剿，那时候除非你投奔你父亲帐下，或者逃亡到西夏去。</p>
这是不可能的。</p>
即便唃厮啰不计前嫌，瞎毡也没有脸面对他的后母。投奔元昊更不可能，寄人篱下还不如逃回青海，向父亲告饶请罪。</p>
但郑朗撤军，也给了瞎毡一个面子。</p>
本来想求和的，常明德非要他亲自前来渭州投降，又听到郑朗大军前来，瞎毡一怒之下，将常明德关押起来。心中还有一些顾忌，否则能将常明德给斩了。然后组织军队准备抵抗。</p>
然而他手中力量单薄，再加上瓦亭川各部迅速被征服，他力量更单，忧心仲仲之下，听到刘轩睿游说，终于放下身段，说道：“但我有一个要求，我可以归顺你们宋朝，你们不能将我带到你们京城。”</p>
刘轩睿冷笑一声：“连你父亲那么大势力，都归顺我朝，你算什么？”</p>
我父亲那也叫归顺啊？但放在心中，没有说，又问道：“不知道你们家郑公想要我答应什么条件？”</p>
“你有什么条件可供答应的？钱物，你帐下有多少钱物？”</p>
瞎毡老脸一红。</p>
“或者战士，这倒有一点，但这点战士我们能看上么？留着让你抵挡西夏贼吧。”</p>
“那我怎么投降？”</p>
进入正题就好办，刘轩睿问道：“上次我们家学士派来的使者呢？”</p>
“在城中盛情款待，”瞎毡打着哈哈说道，悄悄挤了一个眼色，边上的人会意，偷偷离开，将常明德从牢房里放出来，大酒大肉款待。以前是关在牢房里，现在不是正在热情款待吗？</p>
刘轩睿也没有计较，他朋友没有被杀就行，继续说道：“只要你归顺我朝，约束你的部族不得过界骚扰我朝边界百姓，以前赵珣答应你的条件，如今还继续作数。“</p>
又经过一番口舌，刘常二人终于将瞎毡带到渭州。</p>
瞎毡见到郑朗，立即跪下，害怕郑朗将他克押。</p>
其实让郑朗克扣郑朗也不会扣。</p>
后来宋朝征讨吐蕃，不知道确实形式所逼，必须征讨，或是好大喜功的征讨，但现在宋朝与唃厮啰正处在蜜月阶段，开罪吐蕃不值。</p>
将他扶起来，让他坐下，十分客气。</p>
又当着瞎毡的面，说道：“备上好酒，杀羊招待。”</p>
士兵下去，瞎毡心里面在琢磨，大约不会扣押我，否则态度不会这么客气。心稍稍安了安，说：“郑相公，我不敢受。”</p>
要感谢唐朝的民族大融合政策，无论吐蕃或者党项人，有许多人会说汉语，包括瞎毡，交流比较方便。</p>
“你既然前来投诚，就是我朝的臣子，为什么不敢受。不但我马上给你大量布帛，也会写奏折请求朝廷授你官职，以后朝廷还会象对你父王一样，不断地给你赏赐。”</p>
瞎毡再次跪下，不是感谢的，说道：“但我求郑相公一件事。”</p>
“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p>
“若是西夏人来攻，请贵国派军支援。”</p>
后来元昊听说瞎毡降宋，果然大怒，先是派军队在兰州的南边阿干河上筑一城。</p>
瞎毡禀报宋朝，宋朝又派使者任命瞎毡为缘边巡检使，命令他进攻阿干城。</p>
其实这是一次机会，若是宋朝与吐蕃联手，不但能将阿干城拔去，也能将吐蕃再次拖下水，两国联手对付元昊。从地理上阿干城离德顺军并不远，其境内也比宋境各族齐心。</p>
然而宋朝没有出兵，瞎毡自己不敢单独行动，让元昊派出大军，不但保卫了阿干城，还捣掉了龛谷城。唃厮啰本想救援其子，为时已晚，让元昊得到兰州黄河以南大部地区，声势大振。</p>
这就是消极防御，神马以和为贵思想作怪的结果，步步跟着对手走，一点主动权也没有掌控，国家虽大，只能窝囊的存活。</p>
郑朗未必有多少军事眼光，但知道了，绝不会让它发生。</p>
于是爽快地答应道：“瞎毡，我的一些事迹你应当听说了。”</p>
“我听说了，你是大宋的文奎星。”</p>
“我不是什么星星，但我说过的话向来皆遵守承诺，要么不答应。我现在给你的答复就是，若是西夏没有大部向泾原路发起进攻，只要你境内受到西夏人的侵略，我一定会率军对你进行支持。”</p>
“谢过郑公。”</p>
“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让你亲自前来吗？”</p>
“是让我归顺贵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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