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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闷闷地和他道别：“我就不上去了，徐医生，晚安。”</p>
一只手伸到她眼皮底下：“钥匙。”</p>
咦？</p>
徐嘉洛面不改色的补充：“你的车钥匙。”</p>
“哦，在……”乔安下意识地接了句话才反应过来，连连推辞，“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要是你送我过去的话，还得打车回来，太麻烦了。”</p>
“你的脚不适合开车。”他说的一本正经，眼角却突然有点笑意，“我不放心。”</p>
团团在他怀中，眨着黑亮的眼睛看她。</p>
四只眼睛的注视下，乔安怔了怔，才把钥匙递了过去。</p>
这一路又是无言。乔安带着团团坐在了后座，略微开了窗，风灌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p>
前头的男人沉默地开着车，偶尔在打方向盘的时候，右臂上的格子衬衫会随着手肘的起伏而起伏。从乔安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身。</p>
看不清楚侧脸，只可以看到他挽起了衣袖的胳臂，修长的手指，偶尔打方向盘时左手带过来银色的腕表光芒。在黑色的方向盘之间，清晰可见。而灯光则把他整个人都笼住了，随着车辆前行，时明时灭。</p>
这一切都让乔安觉得美好。并不是气氛和情绪的美好，美好的仅仅是徐嘉洛这个人。</p>
他英俊，儒雅，而且举止良好。</p>
这样的人，不应该和自己一样。她已经躲在暗处很久了，很久都没有得到任何光芒的濯耀，如同现在一样——她缩在暗处，看着他浑身的光芒万丈。</p>
并不是不想靠近，也并不是不想让自己和他一样，能够光明凛冽的站在阳光下。</p>
可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乔安已经没有了。现在的她，早已经不敢明确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光芒”和“信仰”这样的东西。当初她曾经相信过，可是却被现实撕碎了。</p>
一片一片的，再也没有了。</p>
那样的疼痛，把她的人生、她的理想、她的爱情和她对生活的梦彻底砸碎了。就像是刀子剜进了心头狠狠转一圈之后，疼痛终于失去了原本该有的刺骨，反而变得麻木起来，连什么时候抽走都不知道。却还是能够看到胸口的血肉模糊。</p>
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乔安，并不是真正的乔安。</p>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内心里那些无法抑制的恐惧，无孔不入的侵蚀着自己，水滴石穿般地凿透她的身体，让她一直沉沦下去，再也无法脱身。</p>
不是不想被照耀，是不敢被照耀。</p>
不是不想爱，是不敢爱。</p>
那样的疼，这一辈子有一次就已经足够。她真的真的，再也不想去触碰。</p>
杜维郁大概是听到了车子响。乔安正在大门口和徐嘉洛道别的时候，突然见面前的男人礼貌地朝自己身后颔首：“伯母。”</p>
她一愣神，手一松，原本在她怀里挣扎的团团“吧唧”一声掉到了地上。它大概也是被摔疼了，哼哼了两声就飞快地窜进了大门内。乔安一扭头，就看到自己的母亲笑的异常开怀：“徐医生，你好。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晚还送小安回来。”</p>
“应该的。”他回答的很自然，“上次答应伯母早点送她回来，这次大概又失言了。”</p>
“年轻人就该多交流交流。”杜维郁笑眯眯地说，好像根本忘记了刚才是谁催乔安回家，“倒是小安，没有给徐医生添麻烦吧？”</p>
乔安眼看着自家娘亲说话越来越不像样，忍不住出声提醒：“妈。”</p>
“不会。”徐嘉洛看她一眼，眼中笑意隐隐，“哪里会有什么麻烦。”</p>
只有乔安，对他的配合觉得很头痛。</p>
走神间，徐嘉洛已经把钥匙递还给她，当着杜维郁的面附在她耳畔低声叮嘱：“回家就快点清理一下伤口，小心感染。”</p>
姿态亲密的让乔安浑身僵硬。</p>
杜维郁笑吟吟地别开了眼，分明就是中意的很。</p>
“谢谢。”乔安接了钥匙，朝后退了一小步让自己和他离的远一些，不料脚下不知道有什么时候掉出来的小石子儿，正好硌在细细的鞋跟上，绊的她重心不稳，朝一侧一崴。</p>
徐嘉洛的手及时而恰巧的赶到，一把托住了她前伸的手肘。</p>
活生生的暧昧狗血剧啊……乔安站稳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头看自己的母亲。</p>
不料，杜维郁却早已悄悄的进了门。</p>
她有些气恼地站好，松了他的手：“谢谢你了徐医生，不过……”</p>
他疑问地挑着眉，等她接着说。</p>
乔安却哑口无言。</p>
说什么？说我们之间没有那么些暧昧，您可以不要在我母亲面前这样子么？说您现在的表现很像是……做给岳母看的么？</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