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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咬着牙打断了她，“为什么！”</p>
“因为……恨，和不公平。像你这样生活在甜蜜里的人，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恨。像你妈妈那样养尊处优生活的人，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家徒四壁。”乔安的声音有些颤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在低吼，“你知道盛夏的妈妈怎么死的吗？她这辈子都没花过你爸爸一分钱，到最后借你爸爸十万块救命钱，都被你妈妈追到了医院羞辱。阿姨最后是拒绝治疗活生生疼死的！阿姨要是没有死，盛夏怎么可能会走；他不走，他又怎么会那么年轻就死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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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以为我认识你是个巧合吗，你真的以为我爱上你了吗？你越和你妈妈亲昵，我就越觉得碍眼！</p>
“徐嘉洛，我这辈子得不到幸福那是活该的，我迟早都会遭报应的，可就算这样我也认了！你不是说你妈妈精神不太好吗，那我再用一条命提醒提醒你妈妈，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她手上的三条命！</p>
“我们彻底完了，徐嘉洛。”</p>
说完，她咔地一声挂断了电话。</p>
徐嘉洛站在门口，手里握着手机，一直没有放下来。他的脑海仿佛突然间被清空了，没有愤怒，没有质问，没有自己知道的和听到的不一样的疑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p>
剩下的居然就是那一次在H市，乔安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再也不能说话了，嘟囔而出的那句话。</p>
当时他没有听清楚，可现在，他突然想起来了。</p>
原来真的是，那么早她就知道。</p>
她说：这是报应。</p>
挂了电话，拔了SIM卡，乔安觉得自己浑身像是被抽了丝的茧，又扁又软，没有一丝力气。机场附近的咖啡厅里，正淡淡地播着一首歌。歌手隐绰地唱着：“……别说我说谎，人生已经如此地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我没有说谎，是爱情说谎，它带你来，骗我说渴望的有可能有希望……”</p>
“我没有说谎，我何必说谎，爱一个人，没爱到难道就会怎么样。我哪有说谎，请别以为你有多难忘，笑是真的不是我逞强……”</p>
她低哑地跟着唱了几句，终于忍不住，双肘撑在桌上，手撑着额头，任凭眼泪大颗地砸在了咖啡杯中。</p>
几分钟以后，乔安抬脸擦干了泪，拖着行李箱，出门去准备过安检。</p>
只留一个小小的SIM卡放在桌上，和咖啡杯一起，孤单的停留。</p>
临出门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机场空旷的大厅顶部，光线如同苍穹，广袤地挥洒下来。远远看过去，咖啡杯附近的灰尘都仿佛清晰可见。</p>
像是看到了流动的风，在那个瞬间，凝固不动。</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