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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爹为什么不问你为何要和离？”</p>
宁宁迟疑了下，点点头。</p>
“你是我薛庭儴的女儿，不需要受委屈。”</p>
说完，薛庭儴就走了，留下宁宁泪雨滂沱。</p>
*</p>
薛庭儴很快就拿回了和离书。</p>
诚如他所言，他的女儿不需要委屈，而这些曾经在宁宁以为中，大概会纠缠很久的事，很轻易就解决了。</p>
不知道薛庭儴是怎么安慰招儿的，等招儿再出现在宁宁面前，如同以往。似乎宁宁并没有和离，也没有经历那一切，还是如同当年还待字闺中的时候。</p>
可就是这样，宁宁才觉得愧疚。</p>
她越是不想去伤害家里人，可总是会弄巧成拙。</p>
快过年的时候，薛耀泰从外面回来了。</p>
与以往不同，他这次带了个姑娘回来。</p>
是个十分跳脱的姑娘，似乎还跟薛耀泰有仇，总是嚷着自己被他坑惨了，要报仇之类的。</p>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姑娘和薛耀泰打赌打输了，把自己输给了他。</p>
薛耀泰自然知道了妹妹和离的事，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说以后带她出去散心。</p>
这个年，外放的薛耀弘还是没有回来，只是往家里递了信。</p>
他自然也知道了妹妹和离的事，可和二弟一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妹妹安心待在家里，不要多想。</p>
冬去春来，又是新的一年。</p>
一日，薛庭儴休沐在家，叫来了女儿。</p>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p>
宁宁犹豫了下，道：“二哥说带我出去散心，我想出去看看。”</p>
“去哪儿？”</p>
“去自己没有去过的地方，看一看外面的蓝天、白云、大海、高山……”</p>
“好。”</p>
薛庭儴答应地太坦然了，反而让宁宁觉得吃惊。</p>
她犹豫地看了薛庭儴一眼，“爹，为什么……”</p>
薛庭儴这才放下手里的狼毫笔，道：“从小到大，除了你大哥，爹从来没要求你们做什么。因为爹觉得每个人的人生都该由自己掌握，而不是别人。同样，自己想做什么，只要想好了，能有勇气去承担，就去做。我，你大哥，你二哥，都各自有自己的担子，你是咱们家最小的孩子，虽然是个女孩，但都希望你能活得肆意、快活。”</p>
宁宁忍不住又哭了，才发现原来从始至终是自己困了自己。</p>
……</p>
等春天来时，宁宁就和二哥启程了。</p>
自然还有那个叫做冬儿的跳脱丫头。</p>
薛耀泰问她想去哪儿，宁宁想了想道：“我想先回一趟余庆村。”</p>
薛耀泰并没有问她为何想回余庆村，就带着她踏上了回山西的路。</p>
一路上山水迢迢，发生了很多趣事，宁宁也知道为何冬儿会那么说她二哥。</p>
她想，大抵二哥的好事也快了，只是二哥不说，她也就不说。不过她看得出这个叫冬儿的丫头还有些懵懂，就像她当年一样，而二哥的好事快慢，还得看冬儿什么时候能开窍。</p>
村间小道上，行着一辆马车。</p>
马车极为普通，唯独赶车的车夫十分俊秀，俊得不像是个车夫。</p>
车帘被掀了开来，从里面钻出个少年。</p>
为何说少年？因为她虽穿着男装，但因为个子小，看起来着实不大，又白皙俊秀。</p>
“二哥，快到了吗？”</p>
“快了，转过这道弯就是。”</p>
果然快到了。</p>
离得老远就看见远处那高耸笔直的旗杆，和迎风招展的旗子。</p>
只是随着这么多年过去，已不再是当年的两杆，而是变成了许多杆，但最为醒目的还是那伫立在最前方的两杆功名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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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还记得这旗子吗？”</p>
“当然记得。”</p>
“还是那么高，那么大，那么威风。”</p>
“你想回来就是看它的？”</p>
宁宁点了点头。</p>
阳光明媚，有些晃眼，她得半掩着眼，才能看清那处。</p>
当年，有个小女孩初次见到这旗子，也是这么半掩着眼，说出了同样的话。</p>
如今，她又来看它了。</p>
不知怎么，突然就泪如雨下。</p>
薛耀泰叹笑了一口：“没想到，你是兄妹几个最小的，心思却是最重的一个。”</p>
“我以后不会了。”</p>
……</p>
在余庆村待了几日，宁宁几个再度启程。</p>
这趟是去江南。</p>
宁宁早就听说江南美景如画，想去看一看。</p>
他们去了南京，见到了十里秦淮河，又去了杭州，见到了风景如画的西湖，还去了苏州，见到了如诗如画的水乡。</p>
到处都留有他们的足迹，他们行走的并不匆忙，一面走一面看。</p>
可惜半途却多了个不速之客，这不速之客也不靠近，也不说话，但也不远离，就是这么不紧不慢地缀在后头。</p>
薛耀泰说要赶了他，宁宁却说不用在意。偶尔被跟急了，她也会去说两句驱赶的话，这人消失两天，之后又能远远地瞧见他。</p>
再后来薛耀泰就离开了，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一直陪着。</p>
幸亏薛家家大业大，护卫众多，择几个侍卫和丫头陪着，天下大可去得。再说了，还有那个不速之客。</p>
他十分有耐心，似乎就这么一直打算跟着。</p>
宁宁还去了浙江和广州，见识了一番真正的大海，她虽出生在沿海，但却没有真正见识过大海是什么模样。</p>
直到她坐了船，去了大海的深处，才见识到大海是何等的雄伟壮丽。</p>
她去了定海城，见识了比小时候更为壮观的盛景，还去了一趟琼州，去了红岛。据说当年她就是在这里一点点在娘肚里长大的。</p>
“红姨说，你当年很是风流，红帮里多少人羡慕莫堂主相好的众多。”</p>
“我娘是青楼出身，后又流落至海盗窝，我养父走后，差点没被人辱了，其实我娘当年之所以会死，也是不想拖累我……”</p>
孤儿寡母，一个八岁的孩子，是护不住一个貌美的女人的。</p>
宁宁听完沉默了会儿，才不想说自己有同情他。</p>
……</p>
宁宁还去了琉球、安南、暹罗，若不是好望角太危险，她还打算去看看洋人口中的好望角。</p>
当然她也不光是游玩，还帮泰隆商行做了不少生意，救过差点被海盗袭击的海商，还跟亦商亦盗的葡萄牙海军干过一仗。</p>
其实她也就是瞎指挥，出力的还是那个不速之客。那一次很危险，两人差点没了，就是那一次，她才下了决心。</p>
还有很多很多，宁宁日子过得多姿多彩，简直都不想回家了。</p>
而那个不速之客，就一直厚着脸皮跟着她，也许厚脸皮已经不足以形容了。</p>
反正这事让薛庭儴知道后，他是暴跳如雷，恨不得插了翅膀飞过来，将这个人赶走。</p>
可惜他插不了翅膀，也不能飞过来，随着叶莒的告老，林邈的也快致仕了。</p>
林邈是个心大的，自诩没学生本事，就什么事都丢给薛庭儴。嘉成帝也是这样，他根本走不开，只能干气。</p>
每次收到女儿的信，明明里面根本没提那个人，他都要气上几天。</p>
“你也行了，也不知道谁当年劝我，女儿开心就好，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咱们累了一辈子，还不是想让她肆意快活。”</p>
“那能一样？”</p>
“怎么不一样，谁当年看出端倪，却是不声不吭，任凭女儿去吃那一场苦的。你不说这，我都想不起来，说起这，咱们就要论一论。合则你看着前面一个火坑，还坐看着女儿跳，你咋就这么心狠的，不是你十月怀胎养出来的？”</p>
薛庭儴简直冤枉死了，他又不是神仙转世，只看出女儿态度不对，还能算出后面发生什么事。</p>
可就因为这，招儿但凡提起，他就要吃排揎，关键他也就只能干受着，打也舍不得打，骂也舍不得骂。</p>
“他比宁宁大多少！以后早死在我闺女前头，我闺女不是要守寡！”</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