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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凡心吃好了, 擦擦嘴问：“你今天什么安排？”</p>
“回家一趟，除夕夜跑了一直没露面，登门哄哄二位老爷子。”顾拙言喝完杯底的咖啡，“明天正式上班就忙了, 下午再接你一次？”</p>
庄凡心摇头，下午约了化妆师见面，不确定几点结束。顾拙言“噢”一声, 不着痕迹地问：“那换衣服，我送你去公司？”</p>
庄凡心说：“不用了，我打车就行，你早点去看爷爷和姥爷吧。”</p>
这答案似乎在意料之内, 顾拙言未多说, 兀自上楼换好衣服。两人一并从公寓离开，街边分手，顾拙言驱车走了, 庄凡心招出租车去了公司。</p>
silhouette依然冷清, 到设计部才热闹些，庄凡心直接进样衣间赶工，待几名样衣师陆续到位, 温麟也来了，大家在纷杂的操作台后边聊边干。</p>
庄凡心说：“准备秀展辛苦了, 结束后聚餐吧, 我请客。”</p>
大伙儿掩不住高兴, 严师傅感慨道：“昨天那位新来的江设计请大家聚餐, 都没吃好，庄总监一定请我们吃顿痛快的。”</p>
“没问题，地方你们挑。”庄凡心笑道。</p>
温麟忍不住问：“什么意思啊，那个江设计很小气吗？”</p>
“不是小气。”另一位赵师傅说，“新来的都不熟，拘束，何况那是程总找来的，裴总和庄总监都没去，大家也只是意思意思捧个场。”</p>
八卦越聊越远，庄凡心静默地听，偶尔跟着乐一乐，眨眼忙到了十点半，裴知的助理来通知他开会。</p>
庄凡心匆匆过去，连手腕上的针插都没摘，会议室敞着门，他一脚踏入便瞧见两张生面孔，旁边是程嘉玛和江回，财务部的组长也在。</p>
他挨着裴知坐下，桌上放着一杯美式咖啡，裴知向他倾斜身体：“昨晚熬夜了？看你那俩黑眼圈。”</p>
庄凡心喝一大口：“谢谢，正犯困呢。”</p>
他们俩咬耳朵，人齐了，程嘉玛主持会议，说：“先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三位设计师，江回，将任职珠宝设计组的组长，然后是陈蕾、洪斌，都是非常优秀的珠宝设计师。”</p>
裴知问：“大家之前都认识？”</p>
江回回答：“是，我之前在上海办设计工作室，这两位那时候就跟着我，我们在工作上很有默契。”</p>
“原来是这样。”裴知又询问，“自己做老板多自在，为什么愿意加入silhouette？毕竟珠宝设计组目前只是试水，能不能发展还未可知。”</p>
江回笑着说：“做老板要操心的东西太多，我学的是设计，经营久了有点心烦。”说着看一下程嘉玛，“而且小嘉，不是，程总说需要珠宝设计师，她开口了我不好拒绝。”</p>
程嘉玛有些害羞：“小裴哥，你非要问那么清楚嘛。”</p>
裴知笑道：“好了好了，我不问了。”</p>
这一套班子是程嘉玛组起来的，落下幕布，她要展示三位设计师近年的设计作品，个人风格与silhouette的风格是否搭界，要让裴知过目。</p>
庄凡心自始至终沉默着，连头也不抬，他拔下针插上的一根细针，插/进去，拔下来再插/进去，如此反复地玩儿。</p>
忽然，裴知靠近他，耳语道：“这个江回的风格和你以前有点像。”</p>
庄凡心握着根针捻了捻，目光从针尖抬起，扫过桌沿儿，落在折光的桌面上，一点点向前蔓延，眼皮撩动，视线接触到幕布的边缘，下一秒就会看到展示的作品。</p>
陡地，他最后一刻垂下眼睛，把针用力扎在了针插上。</p>
庄凡心扬起头，后脑垫着椅背，就那么半睁着眼睛看向江回，屋内昏暗迷蒙，他的眼光幽幽的，冷冷的，像在漆黑暗巷亮出的剑，也像滴水朝下比针更尖锐的冰棱柱。</p>
江回察觉到，扭脸朝他望来，狭长的眼睛平静而自得，与他相视，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p>
随着吊灯打开，庄凡心刷地移开目光，落败的丧家犬也不过如此。他扯动嘴角，不知是何种心情地笑了，充斥着颓然的狼狈。</p>
程嘉玛问：“小裴哥，你觉得怎么样？”</p>
“不错。”裴知回答，“风格上可能需要一些调整，首饰这部分，先配合服装的设计走，也是借服装的力推一推，之后再独立出设计。”</p>
程嘉玛说：“我知道，事前也已经和江组长沟通过。”她打开一份资料递给裴知，“快举办成衣秀了，秀上的配饰就当成珠宝组的第一个任务吧。”</p>
庄凡心瞥向那份资料，根据秀展的服装设计，江回已经做出配饰的几种风格预设，他粗粗一扫便开了口——“我拒绝。”</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