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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午不知道今天自己为什么又开着林城步的车到了林城步家楼下。</p>
神经了吗？</p>
他坐在车里没下去, 点了根烟。</p>
开了车窗刚抽了一口，灌进来的冷风把他吹得一哆嗦，只得又关了车窗，把天窗打开了。</p>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 四周非常安静，只有一两个下了夜班回来的人一路小跑着跑进楼道里。</p>
元午突然觉得有点儿寂寞。</p>
以前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甚至会觉得挺享受的，一个人去酒吧, 一个人从酒吧回来,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出门, 偶尔跟朋友见个面聊几句。</p>
挺好的。</p>
哪怕是迷迷糊糊在船上的那些日子, 他也一样过得下去，有时候大头过来唠叨, 时间长了他还会烦，会把大头撵回去。</p>
但现在有点儿不一样了，他不知道算不算是林城步把他强行拉出了封闭的状态, 总之他开始觉得寂寞。</p>
一个人的时候会出神，希望身边有点儿动静，有个人说话, 有个人玩手机。</p>
这“有个人”如果是林城步, 就更好了。</p>
元午往上喷出一口烟, 想把烟灰从天窗弹出去, 一抬手就觉得烟头杵在了什么东西上, 接着就有碎裂的小火星子顺着他胳膊落下来。</p>
“哎！”他吓了一跳，赶紧在衣服上车座上一通拍，再抬头研究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发现天窗是打开了，但遮阳板没打开，他这烟头一杵，把遮阳板那块皮子戳出了一个眼儿。</p>
啧。</p>
有病么不是，车里明明有烟灰缸……</p>
林城步这车不是新车，但也就开了三年多点儿，保养得还很好，元午盯着那个眼儿，都替他心疼。</p>
元午正琢磨着是不是明天去把这块换一换，手机响了。</p>
他一边掏手机一边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都快一点了，屏幕上显示是林城步打来的电话。</p>
“你不睡觉啊？”他接了电话。</p>
“睡了，”林城步小声说，“我起来尿尿，一看时间，感觉差不多正好，你应该是从18号回去了，就打个电话。”</p>
“有事儿？”元午问。</p>
“没事儿啊，”林城步笑了笑，“就是知道你这会儿还没睡，想听听你声音。”</p>
“哦，”元午往上看了一眼，“正好我有个事儿要告诉你。”</p>
“什么事儿？”林城步问。</p>
“就……你的车吧，天窗那个遮阳板，”元午摸了摸遮阳板，“我刚不小心给它烫了个眼儿。”</p>
“……它跟你有什么矛盾么？”林城步愣了愣，“用什么烫的？”</p>
“烟头。”元午说。</p>
“你是在车顶上灭烟头？”林城步有些吃惊。</p>
“我是想伸出去弹烟灰。”元午说。</p>
“哦，”林城步似乎还有些迷茫，“哎烫了就烫了吧反正也没人抬头看。”</p>
“我明天去给你换个遮阳板。”元午说。</p>
“不用了，有那个钱你不如给我买奶茶呢，”林城步说，“可以买好多了……”</p>
“我先给你买点儿衣服吧，”元午叹了口气，“你柜子里那些老男人衣服我看着受不了。”</p>
林城步笑了起来：“怎么就老男人了啊，你到底觉得它们怎么老了。”</p>
“太规矩了，”元午说，“太普通了。”</p>
“我就是个普通人啊。”林城步笑着说。</p>
“你不是普通人，你是耶和小华……”元午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了林城步衣柜门里的天父和阿门，顿时有点儿来气，“对了你是不是有毛病。”</p>
“……有吗？”林城步想了想，“我应该没什么大毛病吧。”</p>
“你把那个十字绣挂衣柜门里边儿是用大脑作出的决定吗？”元午说，“你开门换衣服的时候没有觉得沐浴在圣光之下？”</p>
“哦，”林城步一下笑得不行，“我哪知道你会去开那个门啊，我就是没找着合适的地方挂它，挂墙上又觉得有点儿神奇……”</p>
“卷起来放抽屉里不行啊？”元午说。</p>
“不行啊，”林城步说，“你送我的东西啊，统共也没送我什么东西，就那块表我一直戴着的，还掉老码头水里了。”</p>
“后来不是又给了你一块吗，”元午想起那天林城步钻水里找手表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至于么。”</p>
“你不懂，”林城步说，“你以前发给我的短信我都存着没删呢，你不稀罕我稀罕啊。”</p>
“稀罕是因为太少了，”元午把车座往后调了调，靠着闭上眼睛，“如果多了就不稀罕了，对不对。”</p>
“谁说的，感情和钱不嫌多，”林城步说，“多了才会踏实，人最怕不踏实。”</p>
元午没说话，沉默地想了一会儿。</p>
“怎么了？”林城步在那边问。</p>
“没，”元午笑了笑，“干嘛把钱也放里头一块儿说。”</p>
“光说感情怕你觉得太牵强，搭上一个比较有说服力。”林城步一本正经地回答。</p>
元午笑了好半天。</p>
“哎，”林城步放低声音，“你是还在车上吗？”</p>
“是啊。”元午说。</p>
“是在我家楼下吗？”林城步声音里充满了期待，连一丝掩饰都没有。</p>
“是。”元午觉得就他这状态自己就算不在他家楼下都得说在了，以免他失望。</p>
“那你上去啊，老待车上干嘛，”林城步立马就笑了起来，“行了，我就听听你声音，也没什么事儿，你回去吧，我挂了，一会儿吵着我同屋那小子他该抱怨了。”</p>
“对了，”元午突然想起这个事儿，“怎么你们连单间都没有？你们怎么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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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安排的标间，这就不错了，本来安排在什么学校的宿舍，那还是架子床呢。”林城步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