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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雷不及掩耳之间，焦翁已经挥下巨剑！这人只觉双手一凉，一轻，跟着两只手腕就像被浇上滚油一样热烫起来！他的两只手已经被斩下来了！血正自两只断腕出喷涌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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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奔往后退了一步。</p>
这人惨叫起来。</p>
可他却还能听到姜姬又说了一句话：“你把这车内的女人送到哪里去了？说出来，我就把你的舌头留下来。”</p>
焦翁把巨剑放下，从腰后抽出一把短匕，单膝跪下，伸手去扳这人的下巴。</p>
这人吓得拼命把头往一旁扭，大喊道：“在河边！在河边！！我把她扔到河边去了！！”</p>
扔到河边，就会有去饮水的野狼什么的把尸体吃掉。</p>
姜姬让姜奔去挖坑，“给她做个坟吧。”</p>
姜奔看到姜姬眼中的悲愤与眼泪，似乎又回到了他们一家人相依为命的时候，他低低的嗯了一声。</p>
此时，龚獠、冯宾也知道姜姬是想做什么了：她想安葬那个“夫人”。</p>
可看姜元的意思，根本就没把那个女人当回事。</p>
龚獠犹豫了一下，上前道：“公主，让我帮忙吧。”他当即就开始卜卦，要替陶氏找一处风水宝地立坟。</p>
焦翁提着那个冯家从人，和姜奔去找陶氏了。</p>
冯宾拂袖而去。</p>
姜姬坐在车内，看着仍在昏迷中的姜武，轻轻把手放在他的鼻下，感觉到那急促、轻浅的扑在她手上的呼吸，她慢慢放松僵硬的后背，靠在了他毫无知觉的背上，轻轻哭了起来。</p>
冯宾回到姜元那里后，有些忿忿不平，可他并不是个冲动的人。他仔细观察着姜元的神色，觉得他甚至还有一丝愉悦和轻松。</p>
看来“夫人”果然是他杀的。</p>
这个女人对他来说确实是个污点，但何必如此着急呢？大概是想在进莲花台前处置掉她吧，不然等回去之后，到底要不要让她当“夫人”呢？</p>
现在没了“夫人”，那个男孩就不值一提了。如果其母是夫人，就算是农民家的女孩子，也算来历清白。现在人已经死了，说他是奴隶生的就是奴隶生的。</p>
一直到天快亮时，冯宾才回到冯家的车里。冯甲已经醒了，披头散发的正在骂冯瑄。冯宾进来，满脸疲惫，对冯甲说：“要出发了，你去跟车，我要睡一觉。”再看冯瑄的剑放在一旁，上面还有血污，冯瑄的脚和衣服上也有草梗泥土，道：“你去哪儿了？现在才回来？”</p>
冯瑄正在喝汤，他要饿死了，此时放下碗，一抹嘴，笑道：“爹，你不是想要那小子的命吗？”</p>
冯宾皱眉，坐下说：“你今晚去杀他了？在哪里？”</p>
冯瑄道，“他趁夜杀了陶夫人，我恰好在那里，就追过去了。”</p>
“人杀了？”冯宾道。</p>
冯瑄摇头，“刺了他两剑，人叫跑了。”</p>
“跑了，就不要管了。”冯宾道。</p>
冯甲道，“今天怎么了？在大公子那里，出了什么意外？”</p>
冯宾摇头，沉吟片刻，看向冯瑄：“……你观女公子，是何等样人？”</p>
冯瑄放下碗，郑重道：“其心之高，可比山岳，其心之深，可比幽渊。”他沉思道，“我与她相处数月，其心性举止，或可称聪慧，却也无特异之处，但……”他看着冯宾道，“姜元与她相比，虽为父女，殊不及也！”</p>
以前冯瑄这么说，冯宾与冯甲都不以为意。但今天，冯宾却信了。</p>
他把姜姬刚才是如何处置那个从人，如何对姜奔、如何对焦翁，全都告诉了冯瑄与冯甲，叹道：“她当时要焦翁砍其双手……”陶夫人曾是姜元的女人，姜姬要砍那人的双手，可以说是在维护其父。这就堵住了冯宾的嘴，让他不能再维护那个从人。而手被砍掉后，那人自然而然就会相信她的威胁。</p>
“姜奔从今之后，应该也会成为她的从人了。”冯宾道，“姜武刚刚受伤，她就立刻能把姜奔重新拢回来。这等心计，这等……令人心惊！”</p>
冯甲都有些愣了，半晌才道：“……颇类其母。”</p>
冯宾道，“如果当年永安公主能有女公子如今的能耐，现在留在凤凰台的就不是朝阳公主了！”</p>
冯甲倒抽一口冷气！</p>
这是说姜姬有这样的野心吗？</p>
只有冯瑄，自己吃完饭，叫来从人侍候他更衣洗漱，再拿起仍沾着血渍的宝剑，又准备出去了。</p>
冯宾叫住他：“你又要去她那里？不要去！”</p>
冯瑄回头要说话，被冯甲拦住，说：“你去，我来劝你爹。”</p>
冯瑄走远，听到冯甲在他后面对冯宾说：“你我都不喜冯营，怎么如今你却要学他吗？”</p>
冯宾道：“如果女公子是个男儿，我绝不拦他！”</p>
冯甲道，“她手中不是还有个姜旦吗？若姜旦长成后有她三分，也足够了。”</p>
冯宾道：“若是她，你当姜旦能长大吗？”</p>
冯瑄走在路上还在想冯宾的最后一句话。</p>
会吗？</p>
他想起之前他把姜旦送回去时，姜姬一夜没睡，双眼红肿，见到姜旦仍露出温柔的笑，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哄他睡觉。姜旦问起陶夫人，姜姬轻声说：“她去给你煮汤了，睡吧。”</p>
另外两个女奴仍惊魂未定，看到车里只有昏迷的姜武，不见陶氏，就四下张望，姜姬也让她们吃放在盆里的饼，喝水，让她们先睡觉。</p>
她可能是他们这个“家”里最坚强的一个，却也是最脆弱的一个。</p>
冯瑄不免去想，不知她可需要一个人扶她一把？</p>
如果……</p>
姜姬一夜没睡，等姜旦醒来后，就让姜奔抱着他，送他去给陶氏磕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