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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鼻子喉咙里全是灰，想咳嗽，可却舍不得出声打破这一刻。</p>
还是姜武抱着她坐下来，却看到她的脸上、脖子上沾上了一道道灰印，他连忙看自己的手，嘿嘿笑着把手背到后面，跟着又拿她的袖子给她擦脸，把雪白的里袖也给弄脏了。</p>
“啊……”他记得蟠儿说过，这衣服洗了就失了颜色。</p>
看他在盯着袖子看，为这点小事手足无措，她就觉得开心——幸好他现在只需要担心这一点点事。</p>
也让她更不愿意说出下面的话。</p>
——但此时此刻的温暖更让她恐惧。</p>
“……我要回宫了。”她微笑着说。</p>
姜武抬起头，轻声问：“这么早就走吗？”</p>
虽然还什么都没说，但她就是奇异的觉得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了，就像是心灵相通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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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在等你回来。”她移开视线，指着殿中的漆箱说：“那里都是黄金，等我走了以后，你把这里除金银钱之外的东西都卖掉。”她转回来看向他，“要让人觉得你是偷偷卖的，我不知道，你是背着我偷卖的。”</p>
她不知道他听到以后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在陷害他？会不会觉得她是跟他划清界限？她统统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在阳光下飞舞的闪亮的灰尘中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p>
“我走了以后，可能就不会常常回来了。”其实，她是不会再回来了，除非姜元又暗示她，让她出来。</p>
“……嗯。”</p>
“我收下了一个商人很多黄金，他姓乔，叫乔银，是鲁人。他想见大王，而我没有答应他。如果他再来，不必客气，可以打伤他，但不能杀了他。”</p>
“好。”</p>
“我走以后，你可以在外面说，能替商人传话给我，让商人送礼给你，记住，只要金银。得了金银之后不要放在城内，在你城外圈一块地，就说要给我建别庄，把金银、粮食和这宫中的军奴都带过去。以后这个宫里的军奴只需百人即可。”城内虽然方便，离莲花台也近，但姜武还是太弱小了，与其在这里被人盯着看，不如在城外建个属于他的将军府。</p>
“好。”</p>
“你的军奴越来越多了，不要让他们闲着。比武容易有矛盾……”在吴月走后，她想了一个主意，越想越好，“你可以带他们去打劫。”</p>
姜武压低声：“打劫谁？”</p>
至于为什么要让他带人去打劫，他不想知道，也不必知道。</p>
姜姬说：“燕人，魏人，郑人，只要不是鲁人，都可以打劫。以后那个漆钩肯定还会再买粮的，你已经知道了他运粮的路线了，就拿他开张吧，除了漆钩之外，一定会有更多的燕人在往来郑地与燕地买粮，也会有郑商、魏商带粮去燕地。”</p>
鲁国现在王弱臣强，各地早就烂成了一滩泥。只看流民，就知道现在百姓们过的是什么日子。这样，出现一两只盗匪不是很正常吗？</p>
姜武这才听懂，原来是要他截粮。</p>
“其他金银财宝等也可取，如果遇上人贩子，也可收下那些人。男子为奴，女子和小童就送到摘星宫吧。”</p>
姜武一一点头应下。</p>
姜姬站起来，他也慌忙站起来，挡在楼梯口，却不敢碰她，眼中流露出不舍与哀求。</p>
她不敢看他，嘴唇微抖，努力让声音平静冰冷，“我走了。”</p>
说罢，她大步往楼梯去。</p>
他只敢跟在后面。</p>
姜礼几人就看到公主匆匆从楼中大步出来，将军也跟着，两人走到殿门前，将军突然蹦出来一句：“到底怎么了？怎么了？什么事？米儿，跟我说！告诉我！”</p>
公主猛的回身，几乎是在嘶吼：“蟠儿死了！二姐姐可能也死了！大姐姐在冯家！我、我、我……”</p>
将军脸色惨白，脚下不稳的摔倒，扑上去抱住公主，“米儿、米儿、我在……你也在……”</p>
公主剧烈的喘息着，他以为她哭了，但公主的脸上是干的。</p>
她扶着将军的肩，声音沙哑干涩：“阿旦在王后宫里，不会死。大姐姐在冯家，我也会想办法保护她……”只要掐死冯家在宫中的两个女儿中的一个，冯家必定会来找她，求她相助。</p>
“你好好的，我在宫里也会好好的。”公主说完，转身走了。</p>
将军的手臂那么粗，却拦不住公主。</p>
殿外，公主喝道：“回宫！！”</p>
姜礼几人匆匆从将军身边跑过去，去追已经骑着轻云跑远的公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