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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p>
有没有那种难过的时候, 即便拼命憋着, 可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那样落下来, 一颗、两颗, 犹如滚落地珠子, 从眼眶挡也挡不住地掉。</p>
颜晗就站在他面前，刚开始是无声地流泪, 渐渐是小声的哽咽。</p>
直到她哭得不能自控。</p>
怎么能那么伤心呢，怎么能那么难过呢。</p>
可是她就是那么难过，那么伤心。</p>
裴以恒望着她，一向冷静自持的人, 脸上明显带着惊慌，他的拇指还搭在她的眼角，本来想要安慰她，可是没想到她反而哭的更凶。</p>
她哭的时候声音并不大，小声地啜泣。</p>
可是看起来反而更加可怜巴巴。</p>
从他认识她以来，都是她让别人吃亏，班会的时候男生戏弄她, 她转头就让人吃瘪。有女生在背后说她的是非，她直接过去吓唬人家, 干脆利索, 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就连刚才，她知道那个人给她下药, 一转头, 红酒、牛排全都招呼到人家身上了。</p>
甚至裴以恒一点儿都不怀疑, 要是今天他们吃的是火锅，她绝对能拿火锅汤底去吓唬对方。</p>
她就像只小狐狸，狡黠又聪慧。</p>
可是当她站在这里，哭地不可自抑时，他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做手忙脚乱。</p>
“你别哭了，别哭，”他的手掌轻轻地想要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可是泪水却越来越多，很快沾湿了他的手心。</p>
终于，裴以恒下定决心般说：“我带你回去好不好，你再去打他一顿。”</p>
闻言，颜晗终于轻轻地抬起头，她望着面前的人，因为眼眶里都是泪，他的脸和身影都是模糊的。终于她伸手拽着他的右手臂的袖子。</p>
先是轻轻地扯着，随后是紧紧地抓住，像是再也不要松手似得。</p>
见她这样，裴以恒刚要伸手，想从兜里掏出纸巾，帮她擦擦眼泪。</p>
可是下一秒，少女的头轻轻地靠了过来，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胸膛。</p>
登时裴以恒笔直地站在原地，少年挺拔的身姿在路灯之下，拉扯成长长的一道黑影，而他面前少女的影子与跟他的影子，揉合在一起，似乎紧密地不能分开。</p>
胸口处的少女还在哭，她的眼泪沾到了他的衬衫上，有点儿湿，却滚烫。</p>
眼泪一点点地透过衬衫，渗入他的皮肤，还有心脏的地方。</p>
不知她哭了多久，只知道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任由她倚靠着。</p>
她的手指紧紧扯着他的衬衫，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p>
……</p>
清晨，窝在床上，只露出头顶一点点黑发的脑袋，终于动了动。</p>
当颜晗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发现有点儿奇怪。因为她感觉自己的眼皮特别沉、特别重，就好像是昨天夜里，哭了三个小时。</p>
可是想到这里，本来还在被子里翻来滚去的少女，突然僵住了。</p>
因为她已经想起了，她昨晚不是好像哭了三个小时，而是真的哭了很久。</p>
颜晗霍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明明昨晚她一滴酒都没沾，可是清晨醒来的时候，记忆反而是模糊的。</p>
她昨晚是怎么回来的？</p>
在伸手搓了下自己的脸颊时，颜晗想了起来，是裴以恒送她回来的。</p>
她昨晚哭地天崩地裂，悲伤到不能自已，他就那么陪着自己，站了那么久。颜晗觉得自己真的太丢人了，所以更加用尽地搓揉了下自己的脸颊。</p>
“啊，”她拍了下自己的脸颊，掀起被子起床。</p>
只是等她进入洗手间的时候，一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p>
先是一愣，随后颜晗张大嘴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