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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威风赫赫,我自然得罪不起。”林菀冷笑,“希望郡主能一直这么威风。”</p>
“鸢尾。”花琉璃没有理会林菀,她朝丫鬟招了招手,“林小姐刚才这席话你可记住了?”</p>
“奴婢记下了。”鸢尾笑着道,“请郡主放心,奴婢一字不差地记着呢。”</p>
“记得就好。”花琉璃笑容灿烂,“再过几日,我们就去拜访林大人跟林夫人,把林小姐的话再复述一遍,我想林大人一定会为林小姐的谈吐见识感到欣慰的。”</p>
“你什么意思?”林菀脸色变了。</p>
“就是要去告状的意思呀。”花琉璃歪了歪头,笑嘻嘻道,“小孩子不会说话,乱得罪人,谁会跟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见识,当然是找她家大人嘛。”</p>
“花琉璃!”</p>
“林小姐。”太子面无表情走了过来,“林小姐今天中午的胃口一定很好。”</p>
林菀没想到太子会突然过来,她表情有些慌乱,躬身退到一边:“臣女……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p>
“若不是胃口好,吃得多,你怎么会有力气对皇室钦封的郡主大吼大叫?”太子冷眼看着林菀,他的眉毛与眼睑上沾着春雨落下的水珠,让他整个人像是一把出鞘的寒剑,让人不敢与他直视。</p>
“林舟大人是个好官,林小姐不要堕了他的名声。”太子眼神微冷,“未来是要做王妃的人,若是不会说话做事,就不要嫁进皇家。”</p>
花琉璃见春雨越下越密,太子又没有撑伞,赶紧举起伞遮在太子头顶,她发现自己身高与太子有点差距,需要踮着脚才不会影响太子视线。</p>
温热的手握在在了伞骨上:“让孤来。”</p>
花琉璃赶紧撒手,让一个善良可爱的少女给长得高的人撑伞,实在太累了。</p>
撑着伞的林菀却觉得全身都冷,她牙齿轻轻打颤,她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冷,还是在害怕。她怕花琉璃真的跑回去告状,也怕太子去跟陛下说,她没有做王妃之德。</p>
她无法接受自己以后不能成为英王妃,最后只能嫁给像她父亲那样的寒酸的命运。</p>
眼眶一红,她跪了下来,小声哭泣道:“求殿下与郡主恕罪。”哭声凄凉伤心,仿佛一个在强权下敢怒不敢言的可怜人。</p>
“这是怎么了?”英王走过来就看到自己未来的王妃跪在太子面前,他面色有些难看。不管怎么说,林菀都是他未来的正妻,太子未来的嫂子。</p>
未来嫂子跪在小叔子面前,像什么样子?</p>
“都是臣女的错。”花琉璃咬着下唇,柳眉轻皱,似乎藏着无限的委屈,但她就是坚强的不说,“臣女与林小姐言语上有些误会,彼此弄得有些不高兴,太子殿下过来以后,就说了林小姐几句。不曾想林小姐竟会如此愧疚,跪着向殿下与臣女道歉。”</p>
花琉璃小脸煞白,似乎是被林小姐此举吓着了,但仍旧体贴地对英王道:“幸好王爷您来了,您赶紧劝林小姐起来吧。”</p>
这个锅又大又圆,若是让太子背了,肯定会闹得兄弟更加不合,还不如让她来背好。</p>
“原来只是言语上的误会。”英王恍然大悟,他低头看林菀,“那你还跪着做什么,让人瞧着很好看?还不赶紧起来,等下去换身衣服,晚上母妃邀你进宫小住两日。”</p>
“多谢郡主宽容。”林菀藏在袖摆里的手,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中,她慢慢站起身,低头看了眼裙摆上的污泥,对英王面前道:“殿下,臣女回府去换身衣裳,再去宫里拜见娘娘,可好?”</p>
“随你。”英王瞥向太子,“山里的雨越来越大,郡主身体不好,不宜在山中久待。更何况雨再落下去,山路会变得湿滑难行,郡主还是早些下山。”</p>
“多谢殿下提醒,臣女记下了。”花琉璃注意到林菀凉飕飕的眼神又落在了自己身上。</p>
她在心底默默叹气,往太子身后躲了躲。身边有人长得高还是有好处的,至少遮挡的面积要宽一点。</p>
英王看了花琉璃一眼,朝太子拱手:“太子,我先告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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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慢走。”太子面无表情地看了林菀一眼,林菀不敢与太子的视线对视,把头埋得更低了。</p>
等英王带着林菀离开,太子才对花琉璃道:“那我们也下山,京郊附近有一个湖,雨天的景色最好,坐马车就能去,你可要去看看?”</p>
“去。”花琉璃点头,有美人相伴,赏湖赏花都一样。</p>
两人下山的半路上,遇到手里拿着画筒的五皇子。五皇子看到花琉璃,眼神都亮了起来。他规规矩矩地给太子行了一礼,然后用灼灼双目看着花琉璃:“福寿郡主,我今日又新作了一幅画,还请郡主点评一番。”</p>
花琉璃:“……”</p>
年轻人,你用这么信任的眼神看着我,我也很为难啊。</p>
“那臣女便斗胆一观了。”算了,算了,对方是皇子,她还是要捧着点。</p>
两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打开画卷,五皇子赶紧把伞遮到画上,就怕无情的春雨淋湿了他的大作。</p>
花琉璃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看了过去。</p>
这画的是什么玩意?</p>
一堆颜色比较重的墨团与颜色浅的墨团混在,友好地做朋友吗?</p>
“郡主,你觉得这幅观青山图如何?”五皇子期待地看着花琉璃。</p>
太子似笑非笑地看了花琉璃一眼,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假装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五皇子的画。</p>
“这画……”花琉璃沉吟片刻,“殿下落笔时,时深时浅,色重的部分,就像是青山的巍峨与壮观,这些色轻的部分,像是山间的风,山间的雾,山间的雨,还有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灵气。以画观人,臣女以为,殿下为人如山,心境却如自在安适的白云,是位端正的君子。”</p>
“郡主谬赞了。”五皇子脸颊微红,让太监把画小心地收起来,“不过郡主说得对,我想做这山间的云,山间的风,不为俗世野望侵扰。”</p>
花琉璃扭头看太子:“殿下,臣女说得对不对?”</p>
这种时候,不能让她一个人为了夸人绞尽脑汁。</p>
“郡主说得对。”太子微笑,“郡主我得很有道理,孤很赞同郡主的看法。”</p>
“太子也是懂臣弟之人。”五皇子更加高兴了,他道,“请二位等着,我回去后就作两幅新画,送给你们。”</p>
花琉璃:“……”</p>
不,真的不用了。</p>
“有劳五弟了。”太子神情如常,“那你早些回去作画,孤期待你的作品。”</p>
“臣弟一定不会让太子失望。”优雅完美的五皇子,听到太子的鼓励后,一路小跑着下了山,连伞都不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