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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仙坐在茶寮中，看着碗中琥珀色微微荡漾，倒映出晚霞的茶汤发呆。</p>
渐渐的，晚霞消失，摊主点上烛火，过来询问乔仙要不要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面。</p>
乔仙拒绝了。</p>
她喝不惯苦中带咸的茶汤，在左月局时，人人都知道，尊使身边的乔仙最爱喝的是酸梅汤。</p>
但这边陲之地，寒意未退的时节，寻不见酸梅汤的影子。</p>
就在乔仙第五次举起茶碗，微微抿一口茶汤，又皱着眉头放下，终于等到了长孙菩提的出现。</p>
遥遥的，对方从春香坊出来，对方似与乔仙早就约定好了，不紧不慢正好朝茶寮的方向走来。</p>
“你迟了半个时辰。”待长孙坐下，乔仙就道。</p>
长孙：“是你早了。”</p>
乔仙：“打听到了什么？”</p>
长孙难得迟疑片刻，才道：“她身上的香，是一个叫妙娘子的女人调的，对方熟谙各种香方，总能调出与众不同的熏香，芸芸之所以能在春香坊脱颖而出，也少不了熏香的功劳。”</p>
若是崔不去或凤霄在此，听见妙娘子，立时就会想起那个失踪了的于阗使者之妾秦氏妙语，但他们并不在这里，长孙和乔仙二人也无从得知案件内情。</p>
不过即便如此，长孙与乔仙，也大概能猜出崔不去让他们循着梅花冷香来调查的用意了。</p>
“这个妙娘子，应该与尊使要找的人有关。”乔仙道，“但你与她厮磨了大半日，就查出这么点线索？”</p>
长孙菩提看着她没说话，那意思是“你自己又查到什么”。</p>
乔仙道：“我本欲跟踪她的侍女，谁知在外头看见那侍女对你的芸芸小娘子露出不满嫉妒的神色，便将计就计，假装受伤误入春香坊的江湖人，求她救治，装装可怜让她放下戒心，套点话罢了。”</p>
她身上有种清冷出尘的美，若换了男儿身，清冷出尘就成了高冷禁欲，一样会令女人疯狂，而且看久了，就会发现乔仙似乎有点雌雄莫辨。</p>
头一回，长孙菩提的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片刻，露出疑惑的表情。</p>
“你，到底是男是女？”</p>
乔仙淡淡道：“你修佛修了那么久，难道不知色即是空，一切表相皆为虚妄？”</p>
长孙默然，将手上佛珠转了一圈，低低道了声阿弥陀佛。</p>
“你说得对，是我着相了，佛法还没修到家。”</p>
乔仙诧异：“你与那芸芸小娘子，难道什么也没发生？”</p>
长孙平淡无波：“我问了话，按住她的晕穴，就离开了。”</p>
她醒来之后，也许会记得长孙菩提，却不会记得自己是怎么昏睡过去的，只当春宵一度，春梦无痕。</p>
从此天各一方，再不相见。</p>
长孙菩提微微晃神，很快又被手上佛珠的触感拉回来。</p>
“你查到什么？”他罕见地主动开口询问。</p>
乔仙：“我从那侍女口中问出妙娘子的下落，她说芸芸在外面偷偷买了一座私宅，原本是准备给自己赎身之后住的，妙娘子帮助芸芸在春香坊站稳脚跟，她也投桃报李，请妙娘子在那私宅暂住栖身，我也想看看，那妙娘子到底是何方神圣。”</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