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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开始, 高懿的眼皮就一直跳个没完。</p>
他向来是习惯起床之后先占一卦的, 今日却没有, 他疑心是凶兆, 还特地让人回去将他的龟壳和铜钱拿来。</p>
高懿对占卦一事有着莫名执着, 就连有人找上门来, 他都要先占一卦, 看一眼吉凶，再确定见与不见。</p>
妻子拿他没法子，讥笑他不如连哪只脚先迈出去, 都靠占卜来决定，高懿还真认真考虑过这个建议，可惜后来觉得过于耽误工夫, 这才作罢。</p>
就在他让人回去拿铜钱时, 奉命而去的捕役也带着人回来了。</p>
乔仙本想独自前来应讯，捕役自然不肯, 非要四个人都带回来, 为此还差点动了手。</p>
但在乔仙亮出一手将杯子揉为齑粉的功夫之后, 几名捕役立马知道, 这几个人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无害, 且末城龙蛇混杂，奇人奇事并不少, 高懿虽为朝廷所封，但在这里的权力十分有限, 手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是那等毫无眼色惹是生非的, 当下便客客气气将四人请了回来。</p>
别说镣铐绳索，连近身都不曾，乍看还以为是被高懿请回来作客的。</p>
高懿虽然沉迷占卜，但他并非蠢人，一见手下这架势，哪里会不明白这几个是硬茬子。</p>
乔仙先声夺人：“高明府，不知召我等前来，有何贵干？”</p>
对方没有下拜，不曾行礼，高懿大是不快，但他仔细观察，发现这几人面色平淡，有恃无恐，看上去并不简单。</p>
他望向旁边的县丞，县丞咳嗽一声，开口道：“你等几人见了本城明府，为何不行礼？”</p>
乔仙淡淡道：“我们不行礼，自然有不行礼的缘故，你们先说程成之死吧。”</p>
县丞看了高懿一眼，见他似乎不计较这四人的无礼，只好道：“昨夜城中起火，二人死亡，这二人中，一人是荣兴当铺的二掌柜李非，另一人叫程成，在城中以短工为生，此事发生后，有人声称在白日里看见你们与程成争执，怀疑你们因怨杀人，所以明府特地叫你们过来问个明白。”</p>
在场除了高懿和县丞之外，还有一人坐在一侧，对方三四十岁开外，身着华服，虽然不发一言，神态却矜持傲慢，估计就是他过来报的官。</p>
乔仙道：“昨日程成意图诓骗我们，被我发现教训了一顿，事后他知错求饶，此事便已了结，双方货银两讫，根本谈不上什么恩怨，昨夜我们更是未曾离开旅店，放火杀人更无从谈起，还请明府明鉴。”</p>
高懿尚未说话，那华服中年人却冷哼一声：“如此三言两语，你们自然推得一干二净，是与不是，还须请明府君细细审问才是！”</p>
金莲虽是阿波可汗的小可敦，但她在阿波那里的地位也非同寻常，何时受过这样的闲气，当即也冷笑道：“没杀就是没杀，你们还想如何，屈打成招吗？”</p>
她汉话虽说得极好，但毕竟不是中原人，自然而然带了些腔调，立马就让高懿给听出来了。</p>
“你是何方人士？”</p>
华服中年人提高声量：“不管是何方人士，杀人偿命，天经地义！”</p>
高懿不悦道：“是我审案，还是你审案？你若如此无礼，不如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公，让他自己升堂问审好了！”</p>
华服中年人稍稍收敛了一下，但仍坚持道：“主公正是信任明府，才到您这儿来报官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