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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沿听得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儿，声音戛然而止，他问下人：“容卿到底享用了那个美人没有？”</p>
心腹挤眉弄眼：“听说那美人醒来时衣衫不整，浑身青紫交加，哭哭啼啼喊疼，想必是容御史多日未开荤，一时下手重了些吧！”</p>
李沿又笑了两声：“真是个雏儿！”</p>
心腹凑趣道：“这容卿莽撞无礼，却正好不会坏事，等洪水退了，他肯定也只能灰溜溜走了，一切恢复如常，平安无事。”</p>
李沿摇摇头：“那不行，这样的话，我哪里有机会取代黄略，更进一步？黄略这厮摇摆不定，立足不坚，很容易坏事，最好是让他与容卿闹起来，斗个两败俱伤。去拿纸笔来。”</p>
……</p>
崔不去和容卿回到驿馆时，关山海也正好回来了。</p>
关、乔二人昨夜并未随他们出席宴会，一者是为低调，毕竟两名高手同时护卫左右，很难让人不去注意，二者在场之人，未必就没有认识或见过关乔二人的，认出他们身份就会牵出左月局，不利于他们继续调查。</p>
“查出什么了？”容卿迫不及待地问关山海。</p>
关山海看崔不去一眼，见后者点头，方道：“我奉尊使之命，去查光迁郡守杨云。”</p>
容卿一愣：“怎么查的是杨云？不是黄略吗？”</p>
崔不去道：“如果黄略有问题，你觉得杨云会一无所知吗？要么是故作不知，要么是无能懦弱，全凭黄略操纵，要么，他才是最大的那只老虎。不管哪种可能，此人都罪责难逃。”</p>
容卿微惊，他竟未想过第三种可能。</p>
关山海道：“杨云的元配难产，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后来杨云又续弦娶了一房，继室一直没有所出，还劝他纳妾，为杨家延续香火，但杨云非但没有这么做，反倒一心一意守着继室，至今膝下也没有儿女。”</p>
容卿问：“这么说，他与继室应该是鹣鲽情深了？”</p>
关山海摇首：“这两日我换了身份，买通杨府下人，假意与他们攀谈，从他们口中得知杨郡守大多数时候都宿在书房，不与郡守夫人同房。”</p>
容卿似乎捕捉到什么，又一闪而逝，模模糊糊。</p>
直到崔不去挑明：“一个男人，尤其是到了杨云这个年纪，很难不想要自己的儿女，若他与妻子感情好，愿意为了她守着，那也就罢了，但他却不与妻子同房，说明前面那个原因就可以排除了。”</p>
容卿恍然：“这个杨云，必有古怪！”</p>
他灵光一闪，随即又想到更多：“如果杨云有问题，黄略肯定也跑不了，昨晚我细看这些人，地主们个个愁容满面，生怕我要他们割肉放血，李家和丁家身为本县最大的两个地主，带头挑起争执，脸上却没有什么担心，说不定他们早就跟黄略串通一气，侵吞灾粮！还有武义，他是本县县尉，救灾不力，昨夜喝酒却是喝得最多的，可见也脱不了干系，这光迁县上下，估计就一个李沿还算干净了。”</p>
容卿越说越气，脸色铁青：“昨夜杨云不肯来见我，估计也是做贼心虚的缘故了！”</p>
说话间，乔仙也回来了。</p>
她带了一个大包袱，面色奇异，眉头紧蹙，不时看向手中包袱，似乎很想把它扔了，手却又攥得死紧，很是矛盾。</p>
伴随着她走入屋子，一股腐臭飘散开来，令人作呕。</p>
“尊使，您命我去查的，有结果了。”</p>
她将包袱放在桌上，小心翼翼打开。</p>
容卿睁大眼睛，脸色瞬间惨白。</p>
包裹之中，零零散散堆了一些破布衣裳，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颜色。</p>
但发出恶臭的不是它们，而是已经泡水胀大发白，骨头连着皮肉的残肢。</p>
有手指，手掌，毛发，胸骨，有的是皮肉腐烂掉落，有的则像是被什么野兽啃噬过，不过他们身上，无一意外，都有刀伤切口。</p>
容卿扭头冲出去，不一会儿，外面传来呕吐声。</p>
崔不去镇定自若，眼睛都不眨一下，还对乔仙道：“包起来吧，去让人送水来给容御史漱口。”</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