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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卿昨夜喝了不少酒，菜倒没吃多少，此时吐个精光，连胆汁都呕出来了，才脚步虚浮扶着墙回去。</p>
“这是，哪里来的？”他连声音都在飘。</p>
乔仙道：“城外，就你上回差点被淹死的地方。”</p>
容卿大惊：“你从那里挖出来的？这么说那幅画上画的果然是真的！”</p>
他从乔仙手里接过水，刚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颤巍巍道：“你方才……净手了没有？”</p>
乔仙面无表情看他：“没有。”</p>
容卿一口水已经进了肚子，吐都吐不出来，脸色瞬间又变得铁青。</p>
眼看他大有又跑出去吐一场的架势，乔仙眼明手快将他拽住拖回来，啧了一声：“男人大丈夫，哪来那么多穷讲究！”</p>
容卿欲哭无泪，只得尽力撇过头，不去看那个包袱，勉强道：“这样的尸骨还有多少？”</p>
“今日洪水退了一点，昨**被淹的地方，堪堪能立足，我也只挖了几下，就发现这些，下面还有许多，往下深挖的话，只怕，”乔仙顿了顿，吐出沉重的三个字，“挖不尽！”</p>
容卿嘴唇颤抖，说不出话。</p>
这时驿站小吏前来求见，说是门外有个孩童受人之托，塞了一个竹筒进来，上面指名交给容卿。</p>
容卿顾不上呕吐了，赶紧问道：“那小童呢，快带他进来！”</p>
小吏赔笑：“早就跑得没影儿了，只有这个卷轴，您看？”</p>
他也闻见屋里的怪味了，待在门口不肯进来。</p>
乔仙丢了一串铜钱给小吏，后者放下竹筒，就欢天喜地告辞了。</p>
容卿打开竹筒，从里头抽出一张卷起的纸。</p>
展开之后，上面又是一幅画。</p>
画风与之前如出一辙，但线条粗糙了很多，画好之后将纸随意一卷，就这么塞进竹筒里。</p>
山脚下，一座山庄，四周树木林立，山庄门口无人看守，台阶上却立着一只硕鼠。</p>
之所以说是硕鼠，因为这老鼠是真的大，几乎有半根柱子那么高了，拖着卷曲的尾巴，盯住山庄大门，露出贪婪的行止，上身微向前倾，作出随时入内之态。</p>
容卿脱口而出：“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这又是在提醒我们，应该去这个山庄里看看？”</p>
关山海出声：“从画上看，山庄周围树木森然，此地应该还没被洪水波及，那就只有城北了。”</p>
乔仙却道：“尊使，属下认为当务之急，应该是弄清送画之人到底是谁，此人连送三幅画，看似在提醒容御史，却又不肯表白身份，遮遮掩掩，见不得光，说不定怀着歹意，想将我们引入歧途。”</p>
容卿急切：“可你刚才也瞧见了，他的提醒都是真的，否则你又怎么会带回这个包袱！”</p>
乔仙冷冷道：“一处尸骨说明不了什么，若这幅图里的山庄真有古怪，肯定有重重把守，贸然找过去，一定会打草惊蛇，你有本事，自己找去，别让我们代你冲锋陷阵，尊使来此，本就不是为了帮你调查案子的！”</p>
容卿愣住，讷讷脸红。</p>
“不要吵了，已经有人帮我们找到这个地方了。”</p>
崔不去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条，展开放在桌上。</p>
城北栖霞山庄，初九夜，宜赏月，解衣带，候君至，只汝来，共温存。</p>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也没署名，文句更是**不通，令人发笑。</p>
但这是昨夜李十四调戏他之际，塞进他手里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