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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拷问他？”裴惊蛰请示道，他灵光一闪，“或者我可以让乔娘子帮我易容成小六的模样，让他们以为小六还没动手，等他们来联系我？这样我们又能多一条线索了！”</p>
崔不去却摇头道：“没什么用。一来他是死士，除了自己的刺杀对象之外，不会知道太多，二来这种死士，用完即弃，你迟迟不动手，对方肯定察觉有异，更不可能与你联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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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容卿问出了裴惊蛰的疑问。</p>
他们现在，就像被困在翁中的鳖，四面都是围墙，看不见外头的光景，只能凭着直觉四处乱闯，就算这个关隘闯过去了，还有下一个等着他们，不可能保证每次都平安无恙。</p>
最糟糕的是，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杨云下了战书，两日之后便会行动，但在那之前，他其实早就动了。黄略死了；栖霞山庄被烧；灾民不知去向，生死未卜。他们这一方，线索中断，证据全无，而敌人那一方，却固若金汤，密不透风。</p>
胜劣立现。</p>
容卿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法子翻盘。</p>
他期待地望向崔不去：“崔先生，您的左月卫几时才能调来？”</p>
谁知崔不去瞥他一眼，给了他个惊天动地的答案：“我是吓唬杨云的，根本就没去调人。”</p>
容卿木了。</p>
其实，也不能怪容卿咋咋呼呼大惊小怪。</p>
毕竟他刚刚当上御史没多久，光迁郡是他头一回出公差，本来以为是个寻常差事，谁知会遇上如此棘手的敌人，别说区区一个容卿，如今便连崔左月使和凤二府主，都陷在这里，若是没能查个水落石出，大家谁也落不到好。</p>
容卿起初尚不知案子背后的波澜诡谲，云海十三楼翻云弄雨的影子在隐隐作祟，他只道杨云胆大包天，竟连朝廷钦差都不放在眼里，可单凭他一人，又如何制造出如此动静，只手遮天？直至后来，层层神秘面纱解开，一点点露出真正的轮廓，他才赫然发现，这潭水之深浊，已经不是他能玩得转了。</p>
裴惊蛰也有些惊了，他问崔不去：“您不调左月卫来，单凭咱们这几个人，乔娘子现在还受伤了，若杨云发起狠，真要杀人放火，我就是豁出命去，恐怕也无法护您周全啊！”</p>
崔不去神色泰然，朝他伸出一根手指。</p>
裴惊蛰睁大眼睛盯着这根手指，拼命思考对方想要传达何种深奥含义。</p>
却见崔不去将手指摇了摇：“你说错了。”</p>
裴惊蛰：……</p>
他可能是平日里见惯了崔不去冷着脸跟凤霄唇枪舌战，一时间很难想象崔尊使也会有如此童心。</p>
但从崔不去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很沉重：“左月局没有人手了。”</p>
裴惊蛰张口结舌：“这，怎么可能？”</p>
左月局是一个很神秘的存在。</p>
不过裴惊蛰知道，左月局的人手虽然不如解剑府多，在北朝各地，甚至在南朝，也都是有暗哨桩子的。</p>
不说别的，光是京城的左月卫，加起来怎么着都有好几百号人了吧。</p>
几百号平民百姓自然是乌合之众，可几百个受过严格训练，具备一定身手的左月卫，就是精锐了。</p>
将这支队伍召集过来，杨云再想干点什么，都得有些顾虑不是？</p>
崔不去看出他满脸的疑惑，慢条斯理道：“现在大水未去，消息传递很慢。我派的人从城北绕路走，像我们来时那样，就算快马加鞭，也得好几日才能到，届时杨云早就动手了，来不及。”</p>
裴惊蛰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牵强到不像崔不去的为人了。</p>
你崔不去不是向来料敌先机，出奇制胜吗，怎么突然之间，好似被蒙住耳目，什么也干不了了？</p>
但崔不去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打乱了他所有思绪。</p>
“在你方才的几句话里，已经两次提到了乔仙。”崔不去似笑非笑看他，“你很惦记她吗？”</p>
“哪、哪有！”裴惊蛰意识到自己连说话都结巴起来的时候，手脚就更加不知道往哪里放了。</p>
崔不去道：“她也很惦记你。”</p>
裴惊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p>
崔不去：“骗你的。”</p>
裴惊蛰：……</p>
崔不去：“她现在已经可以起来走动了，你若有心，不妨去看看她，劝她解开心结。”</p>
裴惊蛰脸上火辣辣的，眼神飘忽，原准备顾左右而言它，却忍不住想知道更多。</p>
边城初见，白衣仙子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佳人一贯冷冰冰，小裴郎君脸皮薄，也不好意思总去纠缠人家，回京之后，解剑府与左月局几次公事往来打交道，裴惊蛰都争取到机会出面，为的只想与乔仙多说几句话，仅此而已。</p>
若没人推一把，他可能这辈子都在原地打转。</p>
听见崔不去这样说，裴惊蛰果然面露动容。</p>
“去吧。”崔不去又说了一句。</p>
裴惊蛰满脸通红，十足情窦初开又不知如何表达的毛头小子，慌慌张张告罪，又同手同脚离去。</p>
容卿奇道：“乔娘子有什么心结？”</p>
自打她与关山海回来之后，容卿就没再见过他们了，此时总觉得崔不去忽然撮合裴惊蛰和乔仙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什么不妥。</p>
崔不去微微一笑：“怎么，容御史也是襄王有梦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