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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国公？刘家？”</p>
“正是，舒国公刘昉，昨夜死了，闹了好大阵仗，惊动了宫里，刑部，大理寺，还有别的官儿，全去了！”</p>
“这事你咋知道的？”</p>
“我家邻居是给舒国公府送菜的，你说我怎么知道的？”</p>
“正月初三的时候，申国公家不也办丧事了吗？不过据说申国公是年纪大了病逝的。”</p>
“这么邪门？”</p>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又在骤然间生生压低下去，改为窃窃私语。</p>
像捂着怀里见不得光的宝贝，小心翼翼在别人面前打开，既谨慎又禁不住炫耀。</p>
长孙和宋良辰都没说话，他们又静静听了好一会儿，在确定没有更有价值的内容后，宋良辰才长长出了口气。</p>
“回去吧？”</p>
长孙菩提默默点头。</p>
二人连手边的茶都没喝，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p>
茶肆的流言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多少新的情报，充其量只是帮他们确认了原先的猜测。</p>
闹鬼，死人，歌谣。</p>
一股暗潮正在汹涌流动。</p>
“刘昉自缢时，其实还留下了一封遗书。”回到左月局之后，长孙菩提忽然道。</p>
宋良辰：“你刚才怎么不说？”</p>
长孙：“你没问。”</p>
宋良辰叹了口气，其实她早该习惯这个搭档的作风了，除非面对崔不去，否则长孙从来都是问一句说一句，比哑巴也好不了多少。</p>
“那遗书呢？”</p>
“被刑部拿走了，应该是要送入宫。”长孙菩提道，“不过我看了，上面只有一句话，我还未琢磨明白，所以方才没对你说。”</p>
宋良辰：“那你现在想明白了？”</p>
长孙：“刘昉的遗言，就是方才那首歌谣里的最后一句，善恶到头终有报。”</p>
宋良辰心头一凛：“杨花败，雨纷纷，善恶到头终有报？”</p>
长孙菩提点头。</p>
所谓歌谣，自然是要浅显直白，才能传唱散布开来，许多人一听见这句话，就自动引发联想。</p>
杨，指杨家，也就是现在的隋朝杨氏皇族。</p>
雨，音同宇，意宇文，指的是前朝的宇文皇族。</p>
众所皆知，杨坚是夺了自己女婿的皇位，才有今日的风光。</p>
而在他登基之后，前朝那些宗室，也免不了落得身首分离的下场。</p>
宇文一族，但凡有威胁的，几乎被斩杀殆尽。</p>
这首歌谣，影射的是得位不正的杨氏会有报应。</p>
“正月初三，申国公李穆发狂斩伤下仆后，持剑自尽，为免引起多余猜测，申国公府奏报朝廷之后，对外宣称李穆病逝。”</p>
“正月十四，也就是昨夜，舒国公刘昉，上吊**。”</p>
“然后是闹鬼的传闻，歌谣的兴起。”</p>
“前些日子皇后还病了。”</p>
“巧的是，李穆和刘昉，都是当年拥护圣上登基的从龙之臣。”</p>
宋良辰说罢，望向长孙菩提：“你觉得，世上真的有冤魂作祟吗？”</p>
长孙捻着手中佛珠，低低喧了一声佛号，庄严肃穆：“佛在心中，鬼也在心中。”</p>
宋良辰：……</p>
“若是尊使在就好了！”她忍不住感叹道，“尊使出门都这么久了，也该回来了吧！”</p>
“是盼着我回来解决麻烦吗？”</p>
宋良辰猛地转头！</p>
门前小院徐徐走来一人，素衣大氅，高瘦颀长。</p>
那面容无表情时惟显清俊苍白，眉间总是长留倦意病气，一旦嘴角翘起，所有寡淡霎时变得峥嵘灿烂，仿佛皑皑白雪上的一点红梅，点亮占满视线内的所有，再让人容不下其它。</p>
他越发瘦了些，眼睛却依旧明亮，甚至明亮得锐利，像出鞘利剑，所向披靡。</p>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麻烦。</p>
哪怕一身病骨，他也能撑起半壁江山。</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