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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他支持杨坚篡位建朝，谋得从龙之功，新朝之后却未得重权，只得高位闲职，心中很是不平。</p>
从宫里回来之后，一整日都郁郁寡欢，不爱说话。</p>
至当夜，他将家人遣散，一人留在书房，说要静思己过，连仆从也都打发走。</p>
结果半夜忠仆发觉不对，进屋察看，刘昉早已吊在横梁上，尸体都凉了。</p>
李穆的死毫无预兆。</p>
刘昉的死有动机。</p>
但就是那么巧，两人先后都死在正月里，相隔没几天。</p>
再加上京城里流传的歌谣，和皇后的病，不能不让人多想。</p>
就是寻常百姓，也会忍不住越想越歪。</p>
凤霄其实还问到了不少细节，甚至已经想到了一些眉目。</p>
随之而来的疑惑也越多，</p>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姓崔的，能跟上他聪明活跃的脑子。</p>
但他没等到崔不去，只等回秦妙语和裴惊蛰。</p>
二人近前行礼。</p>
凤霄一脸“你最好能给我个合理解释否则后果自负”的高深莫测。</p>
秦妙语神色郑重，丝毫看不出先前在后门的古灵精怪。</p>
“回禀二府主，崔尊使身有要事，不肯与我过来，但他说他知道您想问什么，让您盯着郑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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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译？</p>
凤霄挑眉，注意力果然被这个名字引走。</p>
此人是前朝旧臣，同样也是本朝重臣。</p>
隋朝新建之后，杨坚除了对宇文家赶尽杀绝之外，对前朝旧臣并无太多株连。</p>
也就是说，只要你安安分分办差，不惹是生非，不折腾幺蛾子，你就可以继续当官。</p>
像李穆、刘昉这样的人，朝廷里还有许多，为何偏偏是李、刘死了？</p>
因为他们和郑译一样，不仅是前朝旧臣，还曾旗帜鲜明拥护杨坚登基，刘昉、郑译二人甚至干过矫诏的事。</p>
此三人，是名副其实的“开国元勋”。</p>
他们的死，不仅能对隋帝造成冲击，更能让人觉得杨坚并非真命天子。</p>
其他人则没有这个效果。</p>
凤霄想到了崔不去。</p>
当时崔不去已经在独孤皇后身边充任谋士。</p>
他对帝后的影响，必然比刘、郑、李三人更大。</p>
但左月局声明不显，庙堂之外，甚至很少有人听说崔不去的名头。</p>
他死了所能造成的轰动，不会比刘昉他们更大。</p>
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也许很想解决他，但几次都没能杀掉，就退而求其次，把目标放在其他人身上。</p>
现在刘昉死了，还有一个跟他一起矫诏的难兄难弟郑译。</p>
凤霄之前梳理两件案子的走向，的确一时没想到郑译身上。</p>
崔不去算是给他提了个醒。</p>
郑译是个很喜欢凑热闹的人。</p>
今夜秦|王府夜宴，他必定也会前往。</p>
思及此，凤霄对裴惊蛰道：“你去找明月，让他派几个人盯着郑宅，就算郑译出门也远远跟着，他跟什么人见面，吃了什么，去了哪里，我都要知道。”</p>
裴惊蛰赶紧应下，顺道朝秦妙语那里瞄。</p>
凤霄立时发觉，看他一眼。</p>
裴惊蛰硬着头皮把包袱放在石几上。</p>
“郎君，这是秦、哦不，是宫里赐下的神仙膏，据说有养颜奇效，是陛下让人送来的。”</p>
凤霄从包袱里拿出一罐神仙膏，把玩片刻。</p>
“是吗？”</p>
裴惊蛰为了那半月俸禄，已经豁出去了，话越说越溜：“您离宫之后，内官奉陛下之命本要送来，正好遇上宫门口的秦姐姐，就托她送来了。”</p>
秦妙语干笑，心道怎么一件小事越说越复杂了，还把皇帝给牵扯进来。</p>
说到底，她怕自己不照着崔尊使的话去做，把他给供出来，日后二府主跟崔尊使一合计，倒霉的还不是她这种小卒么？</p>
哎，做人真难，做好人难上加难！</p>
凤霄喜怒不辨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两遍，冷不丁问：“你们觉得且末城如何？”</p>
语气和蔼可亲。</p>
裴惊蛰毫无防备，下意识道：“挺好的！”</p>
凤霄笑得温柔：“那让你们俩去那里吃风如何？西北边塞之地正需要你们这等栋梁之才！”</p>
说罢，他脸色忽而一变：“撒谎撒到我面前来了，嗯？”</p>
那声嗯差点没把裴惊蛰吓得腿软，他立马就招了。</p>
“是秦妙语让我给您的！她不让我说！”</p>
秦妙语叹了口气。</p>
事已至此，面对顶头上司的压力，她也只能将崔不去的交代如实招来。</p>
凤霄哼笑：“我就知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出来了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