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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曙光女神朝他展露出了迷人的微笑。</p>
“其实我没搞懂, ”江子蹇说,“股市是个零和博弈市场,你研发了这个交易软件,想让大家都赚钱, 可哪有赌博里所有人都在赢钱的道理?钱从哪儿来?”</p>
天和就像神游一般, 盯着电脑屏幕,这是他提交技术成果的最后一天。</p>
江子蹇:“这个软件要是这么好,关越也不会拿出去卖吧?为什么不自己用它,把巴菲特碾成渣呢?”</p>
“嘎!”金刚鹦鹉朝江子蹇叫了声。</p>
江子蹇大概知道小金的需求,喊“A股又崩盘啦”的时候就是受到惊吓或要求吃东西, 喊“关越死了”意思就是想找人陪它玩, 喊“关越凉了”目前则尚无法破解。于是起身给它添了点小坚果。</p>
“听点什么?”江子蹇说,“普罗, 你喜欢流行歌曲么?”</p>
普罗:“我现在很紧张, 想听巴赫。”</p>
江子蹇:“我建议你偶尔也听听施特劳斯, 别欺负我读书少, AI不会紧张。”</p>
普罗:“因为天和很紧张。”</p>
天和保持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六个小时, 今天方姨出门, 江子蹇摸了摸小金,解开它脚上的锁链,拿出沙来给它洗澡。</p>
“完成了!”天和瞬间从电脑前惊醒, 大喊道, “完成——!”</p>
天和把电脑扔了起来, 朝沙发上一倒,继而像个疯子般翻身,冲进房里,拿出一个抱枕,在客厅里四处挥舞,大砸大喊。</p>
金刚鹦鹉与江子蹇都被同时吓了一跳,江子蹇一下没按住,小金“嘎”的一声飞了出去,紧接着天和把江子蹇打横抱,扔到沙发上,用枕头疯狂砸他,大喊道:“完成了!我的新一代Epeus!它的灵魂诞生了!”</p>
客厅里随之放起了惊天动地的《春之圆舞曲》,江子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狂喊道:“你的鸟!你的鸟!”</p>
天和:“???”</p>
天和整理腰带,低头看自己身下,没发生什么啊?</p>
江子蹇趴在沙发上,被天和骑在背上,伸出一手,挣扎道:“鸟……飞了。”</p>
天和:“……”</p>
Epeus核心系统完工的喜悦尚未消散,天和与江子蹇马上就陷入了第二轮找鸟的焦虑之中。天和道:“不要紧张!门窗全关着的!一定就在家里!”</p>
方姨开门进来,天和马上一个箭步上去,把大门关牢,方姨得知发生了什么事后,说:“别担心,小金不会跑的。”</p>
江子蹇差点疯了,鸟是从他手里飞出去的,要真的丢了,负不起这个责,他朝天和说:“都是被你吓的!”</p>
天和:“没关系,它以前也飞过一次的,后来自己回来了,别怕,子蹇,它认得家里。”</p>
三人在家里找来找去,按理说这只鸟至少会发出点声音,奈何却像隐身了一般。江子蹇说:“你再确定下,会不会飞出去了?”</p>
天和:“我非常确定,一定是躲起来了!”</p>
方姨出了个主意,说:“不要四处找它,它会害怕,大家该做什么,照常做什么,待会儿它肚子饿了,自己会出来。”</p>
天和:“有道理。”</p>
于是天和与江子蹇坐在沙发上,假装无事发生,天和捋了下乱糟糟的头发,说:“我得去理发了,咦?你什么时候来了我家?”</p>
江子蹇哭笑不得道:“今天礼拜六,我早上十点就来了,你还和我一起吃了午饭!”</p>
“哦——”天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江子蹇的存在。两人一边交谈,一边都分散了注意力,监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p>
普罗说:“提醒过你好几次,家里应该装上监控。”</p>
天和:“下次一定。”</p>
江子蹇说:“说好了,圣诞节过来陪我的。”</p>
天和想了想,软件业已完工,青松与国外步调一致,有长达十天的圣诞与新历年假,明天只要将技术成果提交给第三方开始走评估,第四季度就再没自己什么事了。</p>
江子蹇又说:“你自己也得休息一下,天和,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p>
江子蹇有点难过:“我总觉得,我快失去你了。”</p>
“好,好。”天和赶紧哄江子蹇,连着几个月上班,江子蹇几乎都见不着他的人,只能从司机那里打听天和的近况,更知道他工作忙,不来打扰他。</p>
江子蹇的朋友很少,大部分剑桥的同学都在国外上班,家境相仿的富二代们既土又俗,更不能理解他想一人一马流浪天涯的向往,吴舜等人则忙于工作,只能找天和安放他无处归的灵魂。</p>
“可我不能被他看见,”天和说,“这也太奇怪了吧。”</p>
江子蹇说:“平安夜下午,酒店里会有连续三天的庆祝活动,你过来喝喝鸡尾酒,听歌剧就行,然后呢,帮我们埋下单,到时我给你张贵宾席的包厢票。咱们双方假装成巧合碰面,你想泡我的门童同事吴舜。”</p>
“可我并不想泡他!”天和说。</p>
“这不重要。”江子蹇说,“反正你就演好一个精虫上脑的富二代……”</p>
天和:“你太粗俗了,什么上脑的富二代,那是你自己才对吧。”</p>
江子蹇:“连足浴小哥都丧心病狂地约出去吃饭,想钓个门童,很合理嘛!正好我俩是同事,大家打个照面,把先前在足浴城里的恩怨稍微解开一下。作为一个随性的少爷,你为了在吴舜面前出风头,阔绰地为我和吴舜,以及小凯当天的消费埋单。这样我们就可以在酒店里随便吃随便玩,不怕露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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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一手扶额,只得点头,环顾四周,小金还是没找到,方姨在那首《春之圆舞曲》里,该做什么做什么,整理枕头套,关上滚筒洗衣机。</p>
“普罗,”天和说,“还没找到小金的下落吗?”</p>
蓝牙音箱发出普罗的声音:“我听到一阵不明显的鸟叫,正在分析声波来处,但它呈螺旋状分布扩散,非常奇特,需要时间。”</p>
江子蹇:“哪个方向?”</p>
普罗:“你们的左手边。”</p>
天和:“声音轻点。”</p>
天和与江子蹇同时起身,普罗说:“一直走,往前。”</p>
两人蹑手蹑脚,呈左右包抄之势,绕过餐厅,普罗的声音换到了厨房音响里,说:“接近了,它还在说话。”</p>
“A股……又崩盘……A股又……崩盘……”</p>
天和与江子蹇在洗衣房外稍稍躬身,听到这阴恻恻的声音,一时毛骨悚然,天和先是朝洗衣机背后看,什么也没有,江子蹇拍拍天和肩膀,示意他看洗衣机里头。</p>
《春之圆舞曲》的音乐中,两人透过滚筒洗衣机的透明窗口,看见枕头套随着节奏不断旋转,金刚鹦鹉被卷在里面,骨碌碌地转来转去。</p>
天和:“……”</p>
江子蹇:“…………………………”</p>
五分钟后,金刚鹦鹉口吐白沫,奄奄一息地躺在浴巾上。</p>
“A、A股……崩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