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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凯下车，锁车，走出停车场，拦出租车，扬长而去。</p>
江子蹇也下车，今天就与佟凯杠上了，我就是要把你的车卡着，你能把我怎么样？于是也把阿斯顿马丁扔在停车场，自己出去打车离开。</p>
两人就这么各奔东西，余下会展中心外头两辆超跑，以及满地大型聚划算团购现场。</p>
傍晚，产业园里，人全散了，办公室家具供应商陆陆续续地搬东西过来，一月下旬，寒风凛冽，园区里下起了小雪。</p>
关越打着一把黑色的伞，与天和慢慢地走出公司。</p>
“谁决定的两家公司开在一起了？”天和侧头看关越。</p>
关越：“我。”</p>
天和：“我要搬回科技园去。”</p>
关越：“一票否决。”</p>
天和转过身，两手揣在风衣口袋里，倒退着走，严肃地看着关越。关越持伞，加快脚步，固执地想将天和置于自己的守护范围之下，天和正要开口时，关越却马上伸手拉住他，以防他绊倒。</p>
“一亿六千万，”天和焦虑地说，“你现在花钱简直就像我二哥！”</p>
“房地产会升值，”关越沉声道，“不会亏，放心。”</p>
天和只得作罢，他家已经有太多的房产了，本想着变卖掉一部分，交给关越去转投别的行业，现在关越又买了商用小楼，简直让他抓狂。</p>
关越仿佛知道天和在想什么：“自己的钱，否则作为一个二世祖，怎么好意思花家里的钱买东西送你？”</p>
天和怀疑地看着关越。</p>
关越：“怎么？在康斯坦利与青松做了这么多年，赚点小钱很奇怪？”</p>
天和便不再与关越纠缠这个问题。到得车旁，关越给天和开门，自己收伞，上了驾驶位，开车去Quant俱乐部。天和已经收到了预约短信，以及关越转发给他的，对方的回复——冯嵩接受了关越的邀约，答应在俱乐部里玩三局牌。</p>
关越的名声还是相当响亮的，在金融圈里，他的战绩简直就是如雷贯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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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天和一直很奇怪。</p>
关越：“我投过他的创业公司。”</p>
天和道：“招人是我的事，我可以自己解决。”</p>
关越：“我保证不说话，本色出演。”</p>
天和说：“去俱乐部吃吧，都快七点了。”</p>
关越：“让他等着。”</p>
关越预订了布莱诺斯餐厅的烛光晚餐，雪下得更大了，温室房包间里绽放着大蓬大蓬的保加利亚玫瑰，外头则是一场鹅毛大雪，在悠扬的小提琴声里温柔地覆盖了全城。</p>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被人追。”天和说。</p>
“你终于发现了。”关越答道，“不过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考虑，理性一点，不要冲动用事。”</p>
天和有许多话想和关越聊聊，作为那天的回应，他想过无数次，许多问题与矛盾哪怕复合了，也依旧存在着。但至少在今天，在此地，在他未曾确定自己的心意前，他不想去思考太多。</p>
天和：“CEO要以身作则，不要沉迷于职场恋情。”</p>
“现在是下班时间。”关越一抖餐巾，漫不经心道，“还是你想加班聊下工作？”</p>
天和说：“离开青松后，你认真地检讨过么？”</p>
关越：“马里奥的事？”</p>
天和觉得关越有时候实在太自大了，就像相信马里奥一样，最后遭到了他的背叛，这家伙就不能改改自己的脾气吗？</p>
“这世上连手足兄弟也会背叛自己，”关越喝了点汤，随口道，“何况陌生人，我早有预感。”</p>
天和：“所以看来我的惨痛经历没有给你提供任何经验。”</p>
关越答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实话说，我们都得感谢他。”</p>
天和：“那我建议你送他一块新的百达翡丽表示适可而止的感谢。”</p>
关越：“对于一个即将动身前往**的人，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p>
天和终于狂笑起来，关越眼里也带着笑意，正要再逗他几句时，佟凯的电话来了，关越只看了一眼就随手挂掉。</p>
“你现在已经学会挂人电话了。”天和说。</p>
关越：“因为今天有求于人，不能怠慢。”</p>
天和端详关越，想了想，说：“我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烛光晚餐。”</p>
关越说：“我一直对这个新公司的名字觉得很困扰，所以想把冠名权交给你。”</p>
天和：“叫‘法棍资本’怎么样？”</p>
关越：“你不介意的话我没关系，毕竟以后你也要对外宣称‘我们最大的投资方是法棍资本’。”</p>
天和：“……”</p>
关越眉头一扬，示意他决定。</p>
天和：“我决定不了。”</p>
天和自然知道关越的意思——也许新公司会被起名为“越和”或“和越”或者把他们名字的首字母结合下，作为一个见证。这个行为非常浪漫，让天和心跳加速，但一旦确立下来，万一他们最后走不到一起呢？</p>
那这公司名就是明摆着不停地给两人捅刀子。</p>
关越：“我以为你会喜欢起名这项工作，幸亏我准备了一些备选方案，你看一下？”</p>
纸上只有两个名字，一个是“越和资本”，一个是“和越资本”。</p>
“我有的选吗？！”天和道。</p>
关越伸出手，天和只得与他剪刀石头布，最后关越三盘两胜，彼此又没事人一样地吃晚餐。</p>
天和只得说：“算了，这是老天的旨意，就越和吧，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总让我想起那个‘人和腊肉店’的笑话。”</p>
关越：“……”</p>
天和终于成功地扳回一局，心想反正是你自己要起这个名字，到时万一又吵起来，后悔了自己解决，我不管你。</p>
轮到天和的电话响了，是佟凯，天和也把电话挂掉，紧接着佟凯又打给关越，就这么两个手机来回打。最后天和无奈，开了免提。</p>
“关越在么？”佟凯疲惫地说，“借他一会儿，让他出来陪我喝酒。”</p>
夜十点，Quant俱乐部。</p>
关越与佟凯坐在吧台前，佟凯仰脖，将杯中白兰地喝光，示意酒保再来一杯。</p>
关越则陪佟凯喝着一杯加了绿茶的芝华士，俱乐部里的大投影播放着1953年的《罗马假日》，格里高利·派克骑着自行车，载着着他的公主奥黛丽·赫本穿过罗**大街小巷。</p>
“他说他要踢死我。”佟凯朝关越悲伤地说。</p>
关越一脸平静，在佟凯身侧伸出手，一手搭着佟凯肩膀，象征性地拍了拍。</p>
佟凯：“听到惨**的惨叫时，我就像在梦里惊醒了，镜花水月，这就是一场梦。法棍，当年你分手时，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告诉我。”</p>
关越回头一瞥角落里的牌桌，灯光明亮，落在身穿白毛衣的天和头上，天和边看罗马假日，边与牌桌一侧的黄毛闲聊，荷官正给两人发牌。</p>
“闻天和，你想给我看什么？”冯嵩依旧穿着他那条迷彩军裤，上身迷彩背心，露出古铜色的胳膊与肩背，捋了下满头杀马特的黄毛，朝天和说。</p>
天和边看电影边说：“一个AI，不过今天它陪朋友相亲去了。”</p>
冯嵩：“能相亲的AI，有意思，成功了么？”</p>
天和一瞥吧台处的佟凯与关越。</p>
“看上去没有成功。”天和朝冯嵩道，“关键时刻，还是不让它来帮倒忙了，我承认之前的行为是我欠考虑。”</p>
冯嵩：“闻天和，你和关越搞到一起了？”</p>
天和有点奇怪，打量这黄毛，说：“咱俩还不太熟，别用这种老知己的语气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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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嵩：“神棍的大名在Quant圈子里如雷贯耳，神交已久了。”</p>
天和：“你怎么会认识关越？”</p>
冯嵩拿到最后一张牌，看了眼，拈起酒杯，说：“他投过我以前的公司。”</p>
“啊……”天和点点头，说，“那个合伙人打架，最后把硬盘扔到楼下去的创业公司。”</p>
冯嵩一本正经地点头，伸出手，意思你看，咱俩对双方都很清楚。</p>
天和便与他握了握，各自开牌，冯嵩两对，天和一对，天和扔给他一个筹码，明显因为看电影，没有专心打牌。</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