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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便点了点头，伸手去摸天和，天和却避开了她，缩在关越怀里。</p>
母亲没说什么，离开了家。</p>
舅舅说：“舅舅呢？可以亲吻你吗，我的小天使。”</p>
天和点了点头，抱了下舅舅，亲吻了他的侧脸。舅舅戴上帽子，摘帽，朝众人躬身行礼，说：“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时来看你外祖父。”</p>
天和点头说：“好。”</p>
母亲与舅舅走了以后，天岳二话不说，过来抱起天和，把他抱到沙发上，紧紧地抱着，一声不吭，</p>
天和只是摸二哥的头发，并亲了亲他。</p>
“大哥什么时候回家？”天和怯怯地问。</p>
“不知道，”闻天岳摸摸天和的脸，“我不知道，没关系，只要你在就好了。”</p>
关正平喝了点酒，示意关越要不要来点？关越便拿了个玻璃杯，与关正平对坐，喝了点加冰威士忌。</p>
关正平：“这么一来，去伦敦入学又要延后了，小天的学业怎么样？”</p>
关越看了眼客厅的天和，天岳盘膝坐在地上，天和拿着纸巾给二哥擦眼泪鼻涕。</p>
关越想了想，说：“你让他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去吧。”</p>
关正平说：“他太小了，我怕耽误了他，出去读书也不是，不去，在国内被限制年龄，又没法报名读高中。”</p>
天和的语文与地理、英语文学、历史、哲学等课程都是关越教的，关越每周日晚上开视频给他上上课，每个月布置点作业，很快天和就把九年义务教育的课程念完了。数学则已经开始学微积分。闻元恺生病时，关正平给天和找了几个辅导老师，很快就教得没东西教，再教上去，就得学大学本科的内容了。</p>
“你刚刚说的话，”关正平笑道，“有点像元恺，元恺基本上很少替他们下决定。”</p>
关越只是看着杯子里的酒，再看坐在一起玩游戏机的小天和与天岳两兄弟。</p>
“你还会来伦敦吗？”深夜，关越给天和熄灭了房间里的灯。</p>
“也许吧。”天和侧躺在黑暗里，面朝墙壁，低声说。</p>
关越：“陪你睡？”</p>
天和：“可以吗？”</p>
关越便过来，与天和睡在一起，天和始终背朝关越，关越问：“在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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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越扳着天和瘦小的肩膀，天和转过身，伏在关越胸膛前，关越摸摸天和的头，说：“哭吧，现在没有人看见了。”</p>
天和哭了一会儿，恢复平静后，玩着关越睡衣上的纽扣，说：“哥哥，你什么时候走？”</p>
关越搂着天和，说：“寒假结束后，你跟我一起走？”</p>
天和：“我多陪陪二哥吧，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他好可怜。”</p>
不久后，关越回去了，离开那天，只有天和来机场送他。</p>
关越：“我走了，照顾好二哥。”</p>
天和说：“你和我大哥说的话好像啊。”</p>
关越：“你什么时候想来伦敦，告诉我一声就行，暑假我就回来看你。”</p>
天和点点头，上前与关越抱了抱，这个岁数的他，刚到关越的胸膛前，关越稍稍屈膝，说：“你听见了什么？”</p>
“你的心跳。”天和说。</p>
关越笑了起来，摸摸天和的头，转过身后，就不再回头，过了安检。</p>
后来，关越每周会与天和开两次视频，教他英国的古典文学，并越过千万里，寄来了许多雪片般的信，天和读完以后，把它小心地收起来。</p>
天岳则开始念本科了，本市的一所重点大学破格录取了他。关正平则将公司所有的股份转移到了天岳与天和两兄弟的名下，在同龄男生躺在寝室里谈天说地、议论恋爱时，天岳已一边念书，一边开始学习打理家业。</p>
数年后的一个夏天，有人按了下门铃，天和刚放学，正在玄关里拆关越寄来的信，顺手开门，见是关正平。</p>
关正平背着个装满行李的登山包，戴着顶运动帽。</p>
“说几句话，”关正平笑道，“说完就走了，不进来了。”</p>
天和说：“你要去旅行吗？”</p>
关正平交给天和一个文件夹，说：“这个给你二哥。对，我打算去过另一种不一样的人生。”</p>
天和有点疑惑地看着关正平，说：“什么时候回来？”</p>
关正平笑道：“不知道，你决定去伦敦了吗？”</p>
天和想了想，点点头，说：“不知道能顺利不。”</p>
“挺好。”关正平说，“这样我的责任，也算放下了，这辆车，就送给你们吧？”</p>
天和望向门外的跑车，想了想，仿佛明白了什么。</p>
“再见。”天和笑道，“关叔叔，祝你幸福快乐。”</p>
关正平说：“我这一生，从来没像今天一样这么快乐，天和，也祝你幸福。”</p>
关正平与天和拥抱了下，离开天和家，在夏日的阳光里去搭乘公交车。天和拆开关越寄来的信，上面是剑桥计算机系的回函。</p>
晨七点，窗外现出曙光，世界慢慢地亮了起来。关越坐下，手机屏幕亮了，佟凯发来数条消息。</p>
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响，楼上，天和睡醒了。</p>
关越抬头望向楼梯，快步上去，天和正在洗漱，关越便沉默地下楼去，打开饮水机，给他接了一杯温水，翻找吧台里的海盐罐，拈了点盐粉进去，用搅拌棒搅匀。天和下楼了，关越将水递到天和手里。</p>
天和点点头，坐到沙发上，关越回到沙发前坐下。</p>
天和喝了点温盐水，与关越沉默对视。</p>
天和：“这里面有些事，我还没来得及朝你解释，或者说，普罗不希望让你知道太多。”</p>
关越的手机又响了，他把它静音，说：“Andy是冲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与AI。我应该能想到，普罗对你来说非常重要。我昨夜想了一晚上，虽然目前还没想到最合适的办法，但我收回我的话，一定还有别的解决之道。”</p>
“不，”天和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先听我说完详细的经过吧，过后你也许会有新的判断。”</p>
关越不解地看着天和，天和又喝了点水，有点迷茫地说：“从哪里开始呢？从我得知普罗存在的那一天开始……普罗，我必须告诉他真相，我相信关越会接纳你的。”</p>
客厅里静悄悄的，普罗没有在音响里回答。</p>
“普罗？”天和忽然意识到不对了，“说话。”</p>
关越四顾，仿佛明白了什么。</p>
天和马上起身，跑进三楼工作室里，抱下电脑，连接加拿大主服务器。</p>
天和：“……”</p>
关越：“怎么了？”</p>
天和：“数据……所有的数据都无法再访问！它隐藏了自己！”</p>
关越：“等等，AI还在？只是拒绝你的访问？”</p>
“我不知道。”天和飞快地输入密码，但无论多少次，都显示密码错误。手机上，家庭局域网控制系统……所有的系统里，普罗的授权消失得干干净净。</p>
关越：“别着急，听我说。”</p>
关越看着天和的双眼，天和沉默片刻，想了想，抬眼看关越。</p>
关越已经很疲倦了，他一夜没睡，却依旧强撑精神，示意天和相信自己。</p>
于是天和从头开始，朝他交代了普罗出现的经过。关越起初充满了震惊，继而一脸茫然，起身到落地窗前去，天已大亮，鹦鹉醒了，蓝猫打了个呵欠，给自己洗脸，鳄龟还在冬眠。</p>
“喝点？”天和知道自己不该早上一起来就喝酒，但他觉得关越也许需要，于是给他倒了点威士忌，关越伸手来接，天和却把杯子放在桌上。</p>
关越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这么一来，所有的问题——从Epeus传出破产那天起，都解释通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