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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天岳说:“我猜某人现在钻进死胡同里了?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他一个小提示,江家的股票马上要摘帽了,回国以后还没上门拜访过江叔叔呢,请他办个宴会,顺便招待一下Andy如何?”</p>
天和马上起身,一阵风地出门。</p>
关越正在客厅里喂猫,天和快步出来,说:“有事出门。”</p>
关越不解地抬头,看了眼钟,晚上十点。他却没有问天和要做什么,拿了件外套起身,出去开车。</p>
夜十点半,整个城市在小雪里入睡。关越开车,转进江子蹇家所在的小区,普罗的导航却指了过去。</p>
天和:“前面右拐。”</p>
关越:“?”</p>
天和:“就是这个路口!你在看哪里?开过了!”</p>
关越:“不早说?”</p>
天和:“不要绕了!再绕又绕出去了!”</p>
关越开始倒车,天和却道:“别倒车了!”</p>
关越拐弯。</p>
天和:“不是这条路!”</p>
关越:“……”</p>
关越把车停下,天和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门口两个那么大的江字你就没看见?”</p>
关越:“我跟着导航开,普罗!你导的什么仙人指路?”</p>
“我建议你先去佟凯家。”普罗的声音在车载蓝牙上说,“愉快地跟着导航走,总没错。”</p>
天和:“??”</p>
“到底去哪?”关越已经混乱了,原本在关越的计划里,确实想找佟凯商量。</p>
天和:“把我在江家门口放下来,你去佟家。”</p>
关越打方向盘,恢复直行,过了中央区大花园,再经过一栋别墅,让天和在江家门口下车,天和直接刷了脸,保安打着伞出来把他接进去,关越才把车开走。</p>
“子蹇?”天和上了楼,敲敲江子蹇的房门。</p>
“进来,门没锁。”</p>
江子蹇正在房间里站在椅子上,用一根围巾抛横梁,准备上吊,两名保镖拿着手机,预备随时直播江子蹇的上吊过程。</p>
天和:“那个,你先下来,有话好好说……两位大哥你们先出去吧,没事了。”</p>
保镖于是放下手机,如释重负地走了。</p>
江子蹇:“来得正好,待会儿我一吊上去,你就帮我拍张照,传到朋友圈里,@一下佟凯。”</p>
天和:“不不,你不要这样,好歹是个前台,太有损公司形象了。”</p>
“我绝望了!”江子蹇绝望地喊道,“我能怎么办?我的爱情死了!被我电成了灰烬,随风飘散了!我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爱情,他说他永远也不会原谅我!”</p>
天和:“你给我下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不要上吊了!我保证帮你搞定!”</p>
佟凯家里。</p>
埃德加给佟凯与关越各上了一杯茶,落地灯的温暖光芒下,佟凯盖着毯子,戴着副平光眼镜,坐在客厅里的落地窗前,修改助理做好发过来的公司章程。</p>
“来得正好,看一下。”佟凯说,“我他**今天真要气炸了。”</p>
关越:“?”</p>
关越观察佟凯的眼镜,佟凯便道:“没有,晚上看屏幕习惯戴自动调光的眼镜,给你也来一副?”说着把眼镜递给关越。</p>
关越试了下眼镜,低头看iPad,根据屏幕发出的光亮,眼镜确实可以智能调节。</p>
“晚上在我家睡?”佟凯说,“雪下大了,不回去了吧,你老婆呢?不会上门来抓我脸吧?”</p>
关越:“也许待会儿就来了。”</p>
暗夜里客厅中流动着温暖的黄色灯光,佟凯与关越都穿着睡衣拖鞋,万籁俱寂的时候,仿佛让再冷淡的人也变得温柔了起来,两年前,也是这样的雪夜,关越也一样地与佟凯坐在这里,讨论青松重组的问题。</p>
每当他面临强大的敌人时,佟凯将成为他最可靠的盟友——家底丰厚殷实,不受金钱诱惑。社会地位高,不惧强敌压迫。佟凯的行事原则永远只有一个,即挑衅一切他看不顺眼的,他骨子里与关越有相似的地方,活在现实,却又向往着浪漫主义的人生。</p>
“长话短说吧。”关越说,“我需要一个与Andy谈判的场合。”</p>
佟凯:“……”</p>
佟凯放下资料,怀疑地看着关越,关越一身棉睡衣,伸指摘掉自己试用的平光眼镜,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沉吟道:“天和将说服江家,在年初七朝洛马森发出邀请函,场合不会有问题,关键在谈判的细节上。”</p>
说到这里,关越沉默了。</p>
佟凯皱眉道:“利用宴会的机会碰头,然后呢?你们打算当面找他谈判?法棍,我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他铁定搞你。”</p>
关越点了点头。</p>
佟凯有点疑惑,关越打了个响指,佟凯忽然就明白了,说:“懂了,你打算给他做个陷阱。”</p>
佟凯想了想,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说:“有句话我觉得你不会爱听,不过……闻天岳说得对。”</p>
关越没吭声,佟凯去热了两杯牛奶,倒进些许威士忌,递给关越一杯。</p>
佟凯:“人嘛……”</p>
关越:“要摧毁一个人,只能想办法,让他摧毁自己。如果自高自大,认为稳操胜券,就离死不远了。”</p>
这话既是影射Andy,也是影射关越自己。</p>
佟凯说:“我有时候真怕你这么冲动下去,走进了歧路。”</p>
关越接过牛奶,叹了口气,说:“我和你不一样,佟。我需要守护家小。”</p>
佟凯沉吟不语,说:“闻天岳现在站哪一边?”</p>
关越摊手:“不知道。”</p>
佟凯:“闻天岳能活这么久,确实有他的本事,你看,那流氓每次站队都站得相当艺术,现在谁都拿他没办法,从最开始,这一切就是他设下的局。”</p>
关越沉默不语。</p>
佟凯:“可惜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件事,你媳妇居然把全副身家当嫁妆,否则现在闻天岳已经翻身了。”</p>
关越眯起眼,点了点头:“唔。”</p>
佟凯说:“从你说出这个决定后,我就一直在替你分析,要怎么样才能把Andy搞破产。无论是股票还是期货市场,拿着钱去与他对砸,是相当危险的,这个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p>
关越点头道:“对,闻天岳的话,惊醒了我。经济规律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清醒的人不会死,死的人,往往都是被自己给作死的。但我们可以引诱Andy自己作死。”</p>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p>
关越:“怎么引诱他作死,就是今天这个会议的主题。”</p>
佟凯喃喃道:“我觉得以他的为人,哪怕放着不管,作死的可能性也很大。不过要在期限内完成这个目标……有一定的难度。”</p>
关越说:“我们还有许多,暂时分不清是友还是敌的角色。”</p>
佟凯想了想,狡猾地笑了起来:“哎?对。”</p>
以Johnny为首的数家机构,克罗、康莱德、洛尔曼等等,也即在越和建立之初,便开始撺掇关越,与Andy展开火拼的基金,无一不是表态,站在关越这一边。但实际上就未必了,两人寻思良久,一时尚无法确定,对方是真的想搞垮Andy,还是趁机吞掉关越,抑或两者皆有,野心大得想趁两家互斗时,最后杀进场一起吃掉。</p>
抑或支持关越,却随时准备倒戈,最后攫取胜利方的所有成果。</p>
佟凯:“你就不怀疑Johnny朝你透露的消息有误么?如果Andy并没有关停服务器的打算呢?”</p>
关越:“如果我是Johnny,想成功地让双方打起来,这个消息一定是真消息,不可能有假。”</p>
“很好,”佟凯说,“你总算彻底清醒了,不过我觉得我们还可以最后确认一下,毕竟事有万一嘛……现在可以好好计划。”</p>
关越随手比了个手势,拇指按着食中二指,扬眉,示意佟凯谈钱——帮自己这个忙,需要多少酬劳?</p>
佟凯本想说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我也有Epeus的股份,帮你忙正常,但关越向来不避讳与兄弟谈钱,便临时起意:“我要把江家的酒店收购了!”</p>
“不可能!”关越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佟凯,“我还没结婚呢,帮你这个忙,你是高兴了,我死定了。”</p>
佟凯意识到这是个和关越讨价还价的好机会:“那我也不可能,埃德加,送客!”</p>
关越:“西敏寺婚礼。”</p>
佟凯:“我自己能约,哥哥。”</p>
关越:“中式……山西皇庙!等等!”</p>
别人家“送客”是过来请,佟凯家的送客则是直接上前架胳膊,佟凯目送一身睡衣的关越被两名小伙子架着出去,说:“拜——”</p>
“百分之六!”关越临被架出去前喊道。</p>
佟凯:“七。”</p>
“只能六!”关越在那电光石火间,已在心里完成了整个江曼集团在一级与二级市场上的股份收购方案,包括但不限于融资、换股等等。</p>
“听说你老婆手里有江曼的股份。”佟凯说。</p>
“六点五。”关越被提醒了,最后道,“我尽力而为,不保证成功。”</p>
“成交。”佟凯话音落,执事们马上把关越请了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