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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也到不了底，要永远落着。若是悟道之人，便可直达彼岸了，那时下降便</p>
是飞升，一片黑暗即是无限光明。”“明白了，请前头带路。”孙悟空在鬼背后轻轻一推。“啊！救命哪！”那鬼直坠下去，声音越来越远。孙悟空凑到崖边：“你飞升了没有啊？看到光明了吗？”“死猴子——你——给——我——记——住——住——住———————”</p>
声音渐小，听不见了。孙悟空转身，却发现自己一个人在无边的黑暗中。“这里没有方向的么？”“谁说没有？”黑暗中有声音说。“谁，拜托不要老是突然搭腔好不好？”</p>
“这里只有两个方向，上和下。”“难道说要找地藏王，只能跳下去不成？”孙悟空向四周张望，什么也</p>
看不见。“也不尽然，若是不悟，千里万里也是枉然；若是悟了，脚下便是灵山。”“哎呀，好深奥呀——若是没说，就等于说了。若是说了，就等于没说！”“你有心求解，心又不诚，我如何点化你？”“点化俺？你哪根葱呀！出来！”“我不就在你面前么？”“哪儿呀？好歹先亮颗门牙来瞧瞧？”孙悟空忽觉眼前一亮，那悬崖后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两大片白，都有方圆</p>
几十里，白中还有黑，黑中还带着影儿，一看那影儿，却是孙悟空自己。孙悟空看了半天：“敢情啥也没有就俩眼睛呀！”“知道我是谁了吗？”“嘿嘿……不知道，你没脸吗？”“啊呸，你怎知我造化神功，可盈满天地。哈哈哈我就是……”“不听！管你是哪只鸟。”“我……我偏说，我就是……”“不听不听不听不听不听……”“哼，哼，气死我了！你这泼猴……”“这就生气了？就你这德性，还点化我？”“住口，我是幽冥王！”猴子突然沉默了。“哼！怎不吭声了，你想找师父，就得求我。我刚念了几句名言，你居</p>
然就敢不耐烦！”猴子不说话。“你师父的魂魄压根儿就没来这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已得道升于</p>
天界，二是牵挂太多，还流连于尘世，成为孤魂野鬼。”孙悟空掉头便走。“你哪里去？”“既不在此，我别处去找。”</p>
023</p>
“就这样走了？”</p>
“谢了！”孙悟空头也不回地说。</p>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p>
“谢了谢了！还要说多少次？”</p>
“你们听到了吗？他说谢谢！孙悟空居然说谢谢！孙悟空居然对我说谢</p>
谢！啊哈哈哈哈哈……**本王啦！”“哈哈哈哈哈哈……”黑暗中突然响起了无数笑声，孙悟空发现原来在</p>
四周黑暗之中竟有千万鬼类，他其实被围在核心，却还以为身边什么都没有。“哈哈哈，这就是孙悟空？”“他现在可是乖得紧啊？”“瞧他那傻样！还瞧，瞧什么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孙悟空突然觉得不对劲儿，因为如此局面，自己竟然平静得很。事实上，他想发怒，却觉得心里空空的，什么也涌不上来。于是他只有在狂笑声中缓缓地走。“为什么他们都要笑？”“我现在应该做什么？”他一边想着，一边没入远处的黑暗中去了。</p>
12.</p>
幽冥王长出了一口气：“天哪，他终于走了。”地府各处各角，钻出无数鬼卒，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像从洞中漫出的庞大蚁群，手中还持着兵器。“大王您真是神勇呀，一瞪眼就吓退了齐天大圣！”那被孙悟空推下悬崖的鬼不知什么时候又钻了出来。</p>
“判官，其实当时我也很怕呀，万一他一发毛，我都不知该往哪儿</p>
躲。”幽冥王收了变化，现出本来的人形，那是个胖家伙。“看来观世音的主意真的起作用了。”“是啊，他现在就像一只被驯服的狗，连汪汪都喊不出来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鬼们笑到一半突然哽住了，嘴张得老大都不记得收回去。千万鬼众的眼睛都望着一处。黑暗中，有一个身影正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让地府隐隐地震动。“你们怎么不笑了，笑啊。”他说。每个鬼卒都把嘴捂得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出了声。“刚才是谁笑得最响？”孙悟空低着头，把棒子拄在地上。所有鬼把手一指幽冥王：“他！”幽冥王的脸早白了，一瞟，看见判官竟也用手指着他。判官见幽冥王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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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把手缩回去。“过来。”孙悟空并不抬头。“大圣饶命！刚才不过和您开个小玩笑。”“小玩笑……”孙悟空脸色一变，“我也有个小小玩笑。”他身一闪，幽冥王还来不及动作，手腕早被一把抓住。“去吧！”孙悟空发力一扬手，幽冥王像一个大包袱般被丢了出去，越</p>
过众鬼卒头顶，撞到陷空山上去了。无边鬼卒们怪叫着从四周涌上来。“让俺老孙杀个痛快！”孙悟空吼一声跃入阵中，鬼众们像纸片一样被</p>
翻扬起来。</p>
13.</p>
五百年很漫长吗？你忘了哭也不再笑唯有沉默长久的沉默</p>
东海龙宫</p>
小白龙偷偷潜入了宫殿，见那龙王敖广正在座上瞌睡，四周无人。她蹑手蹑脚摸了过去，轻轻搂住龙王。一滴眼泪落在龙王的脸上。龙王睁开眼睛，惊呼道：“孩子，真的是你么？”他将小白龙一把揽在</p>
怀里，老泪纵横，“你终于肯回来了？”“他死了，被孙悟空杀死了。”小白龙哭泣道，“我眼睁睁看着他倒下去，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呢？难道嫁作天庭的妃子，会比驮一个和尚万里</p>
跋涉难么？”“父王，你不会懂的，你永远不会懂的。”“无论如何，你这次回来，能不能不要再走？”“父王，您拦不住我，我相信他一定还在这三界的某个地方，我要去找</p>
到他。孩儿以后可能要走更长的路，我不在，您要自己保重！”“傻丫头，你吃多大的苦，为父的心就有多沉多痛!”“孩儿对不起你，可孩儿相信他，相信他的理想，他一定能实现的，什</p>
么都阻止不了他的，爹你相信我！”“他，他，他，唉，你既然还要走，又何必回来？”“父王，我想用龙宫的定颜珠，来保存他的身体，直到我找到他魂魄。”“唉，你要什么，为父还能不给你么？可天庭已有明令，谁也不得帮助</p>
那四人。那四人自有他们的命数，是上天早就定好的，不能违改。”“父王，难道被注定的一切就无法改变么？”龙王叹息。</p>
一个水族在外道：“报！有只猴子求见，说姓孙。”龙王对小白龙说道：“孩子你先走吧。定颜珠在此，拿去吧。只是……你改变不了什么的。”“父王，告辞了。”小白龙含泪退出了殿。</p>
孙悟空在门外等得不耐烦，跳进龙宫，却见一白衣女子迎面而来，那女子瞟他一眼，便惊慌地低头快步走过了。“怎么像在哪儿见过一般？”孙悟空想。</p>
清静龙宫后殿。只有龙王和孙悟空两人。</p>
“大圣此来何事？”龙王问。</p>
“没啥，想借老龙王的定颜珠一用。”</p>
“啊？”</p>
“俺老孙定是有借有还的，俺你还信不过么？”</p>
“是啊，大圣的信誉，在下是领教过的，那金箍棒还好使么？”</p>
“咦？你咋知道俺有这东西？这东西好像是一生下来就在俺老孙耳朵里</p>
了。”“你真的全不记得从前？”龙王苦笑着，“唉，其实，有些事忘了也</p>
好，忘了，便安乐了……”“老龙王你说什么？”“没什么……那唐僧，因何而死？”“你知道了？说来就气，不知是哪个家伙变作俺老孙模样，打死了和</p>
尚，害老孙去不得西天。”“去不得西天……或许他就是为了让你们去不得西天……”龙王沉吟。“老龙王别叨叨了，定颜珠借还是不借？”“这……其实……丢了。”“丢了？老龙王小气得紧，不借就罢，让那唐僧烂去了吧，反正猪八戒</p>
用猪身还不一样活得好好的，唐僧也一样能用。俺去也。”孙悟空一跃而去。敖广望孙悟空远去，喃喃说道：“竟然就这么走了？”</p>
他叹息一声：“当年也是一代英雄啊……现在……却浑然不知自己为何</p>
奔忙。”龙王摇摇头，一回身，却惊叫了起来。他身后，站着的正是孙悟空。“老泥鳅，你把珠子给了自己女儿，不给俺老孙？待我回去先结果了</p>
她！”孙悟空凶喝道。“不要啊，大圣。”老龙王抓住孙悟空的衣袖，“她回去也是救你师父</p>
的，请不要伤害我那女儿，她也是一片痴心。”“一片痴心？哼，老孙最恨的就是一片痴心，偏要一个个打醒！”龙王惊疑地看着他：“你……你是另一个……”孙悟空手一挥，将龙王甩开，亮出手中金箍棒。“俺老孙可没忘，你的东西？这就用它结果了你，就不会再欠你了！”“啪！”一声过后，几缕血雾开始在海水中弥散开来。</p>
14.</p>
前因</p>
蓝碧碧的海水，无边无际。无边无际，蓝碧碧的海水。“怎么老是海水呀，没有别的么？”小龙女嘟起了嘴。“我要到海外面去看一看。”小龙女从来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的。于是她就变成一条金色鲤鱼出宫啦！当然没有告诉他的父王。她已经长大了嘛，想偷偷出宫，就偷偷出宫。游啊游，游啊游，游了三天了，还是一片蓝色。“烦死了！”她抓住路边一条鱼，“喂，还有多久到岸边啊！”“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那鱼说，“我可是一条鲨鱼啊！”“我从来就这么说话！你能怎的？咬我一口吗？量你也不敢！”</p>
“我为什么不能咬你？”</p>
“因为我是我啊！”</p>
她笑着游走了，那鲨鱼还在纳闷：“我究竟为什么不能咬她呢？她只是</p>
一条鲤鱼啊！”她又游了三天。“太累了！不过应该快到岸边了。”“岸边？哈哈，还早哩。这里离岸还有好几万里呢？照你这速度，一直</p>
游到死吧。”一条箭鱼从她身边游过。“真泄气！我要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莫明其妙的鲤鱼，你游不到打我作甚，不理你了！一定嫁不出去的……”</p>
箭鱼摆摆身子跑了。“哼，气死人！没办法了！我变！”她身边的海水开始振荡，一环环金色的水波漾了开去，海水猛往外一</p>
分，形成了一个金光闪耀的真空，光芒把那一带的深海也映得通亮！“糟了！太阳掉到海里来了！”鱼群惊叫着。一道水柱直冲出海面，水花在空中散成无数水珠，散布天空，每一颗都</p>
映出金色的太阳光辉！乍一看，从天到海一片金星闪耀。水珠四面激射，这一片金色光华之中，小白龙的身形现了出来。她的身体如玉般莹洁，她的身形如云般宛转。“太美了！”海里的鱼都惊叹！“看到龙，这一辈子都值了！”海葵海草也高兴地说。“救命啊救命啊！我们有恐高症！”那些被水浪带到天上的鱼叫道。小白龙微微一笑，轻摆身躯，一些水滴飘了过去，将那些空中的鱼儿都</p>
包在里面，轻轻落向海面。“哇噢，我们在飞！”那些鱼惊喜地叫道。“我也要飞我也要飞！”海里的一条小鱼蹦着，被她妈妈敲了一下。“你是一条鱼，鱼是永远不能飞的。”小白龙笑了，是啊，做一条龙多么幸福，海空可以任遨游。奇怪自己以</p>
前怎不觉得，只有看见了这些鱼，她才知道了超越界限的力量的可贵。只一会儿，她就看见云层下的大陆了。</p>
她当然不能就这样下去。</p>
于是她又回到海中，变成了一条鲤鱼。</p>
她选了一个方向顺意游去了。</p>
是不是选择任何一个方向，都会游向同一个宿命呢？</p>
15.</p>
她看见了水面上的世界了，奇妙的世界，那些叫做人的生灵，在岸上走来走去，他们在做什么？他们穿着不同的衣裳，带着不同的表情，或喜笑，或哀愁。她真想知道那些人的心里在想什么。</p>
她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她要去了解一个人，去探知他的心。于是她沿河岸游着，打量着岸上每一个人。这时她看见了他。为什么只注意他呢？她也不知道。因为他面貌英俊？因为他有个与众不同的光头？是了，因为他的眼睛。他正在河边看风景，他在用一种与四周人都不同的眼神看着身边的一切。那种眼光，像是……像是太阳，温暖的，愉悦的，不论是对一株草，还</p>
是对河岸的柳树，对街道上匆匆的人，都像在欣赏，在赞美……“那和尚！你盯着人家女孩子家看干吗？色迷迷的！讨厌！”有女子叫道。和尚？他叫和尚？她们为什么要骂他，被这样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看不好</p>
么，为什么要生气呢？那和尚却不生气，他笑吟吟的：“你入我眼，如花映水中，便不是花，</p>
色本是空，万物皆为红尘。”“花痴和尚！”人们都骂道。小白龙真有些想不通人类了，看看岸上的人，杀猪的正瞪着挑猪头的，</p>
而架上的猪头正瞪着他，那个书生低头走路，唉声叹气，楼上的女子在飞眼，酒楼里客人和小二在为了碗里的一只苍蝇吵架，那边两个大侠为了谁先撞谁的事动了刀子，为什么他们不能笑着看这世界的美。</p>
小白龙很迫不及待地想游到岸边，让和尚看看自己，那时他的眼中，是不是会很惊喜？毕竟，她变的是一条很少见的金色鲤鱼。和尚一定会赞美她的。她游了过去……却觉得身上一紧，什么东西缠住了她，接着“哗”一声，她被提出了水面！“大家快来看呀，我抓了一条什么？金色的鲤鱼！纯金色的！”一个船夫大喊。小白龙又羞又气，自己竟然被一个俗物所擒！还被当众展览！她想要变</p>
化，但没了水她就失了神通。所有的人都往这儿看，小白龙羞得想闭上眼，才发现鱼是没眼皮的。她心中一片乱，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和尚。真气人！所有人都往这儿看，就他不看，还在那儿看着河面出神。“我要买它，十文钱！”人群中有人喊。“这可是稀罕物！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一条！”船夫说。“我出十一文！”有人加价！“十二文！”小白龙在网里乱挣，气得想把网咬破。这时一个声音说：“阿弥陀大爷，那条鱼吃不得的……”“咦，和尚你来凑什么热闹？”船夫说。是他？小白龙不蹦了。那和尚还是笑吟吟的：“这可不是一条鲤鱼，这是……”莫非他认出了我的本相？小白龙有些紧张。“这是一条珍稀的娃娃鱼！”和尚说。小白龙差点气晕过去。“哈哈哈！你说什么？原来这和尚不认得鱼的。”船夫大笑道。众人也大笑起来。“真的真的！”和尚满脸严肃，“我以佛祖名义担保，它有四只脚，还</p>
会娃娃音。如果有假，让佛祖头上长满大包。你拿来给我，我指给你看。就在</p>
那儿！那里……”船夫半信半疑：“还有这事？”将金色鲤鱼递过去。和尚一把夺过鱼，往怀里一揣，转身就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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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船夫恍然大悟，“和尚抢鱼，来人呀，有和尚抢鱼啦！”只见和尚跑得那个快呀，一溜烟出城了。</p>
16.</p>
五百年有多漫长？</p>
以前你说的话还算不算？</p>
你忘了</p>
为何我还记得？</p>
小白龙在那个和尚怀里，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和尚气喘吁吁地跑，她闻到和尚身上的男子气息，不由觉得怪怪的，有种心醉的感觉。和尚终于停下来了，“扑通”，小白龙重被丢入水中，她打了个转，才</p>
发现自己在一口水缸里。和尚坐在旁边，呼呼直喘。和尚是个好人啊。小白龙想，摇摇尾巴。这时和尚又起来了，到缸边看了看她，口里喃喃念道：“清蒸呢，还是</p>
红烧？”小白龙差点掉到缸底去，闹了半天还是要吃啊！“哈哈哈，瞧把你吓的！”和尚笑道，伸手逗了逗她。和尚的手轻触到她的身体，她有种麻酥酥的感觉，连忙躲开了。难道和尚知道她能听懂人话？不，他不知道，他现在又开始对屋旁的花说话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乖不乖啊？蚂蚁有没有来欺负你们？我昨天和他们</p>
谈判了，应该没事啰。以后见了他们，不要再向他们吐口水了。”真是个有趣的怪和尚啊，小白龙想，看他的样子有十八九了吧，怎么还</p>
和三四岁小孩子一样。“玄奘！洪洲佑民寺的天杨禅师和法明师父在大殿论法，快去看看！”“收到！”那个叫玄奘的想走，转身又回来对她说，“你在这儿慢慢</p>
玩，我回来再放你回家，小心别让玄淇和他的猫看见你哟。”知道啦，小白龙心想，你前脚走我后脚也就走啦。和尚跑出去了。水缸里一道金光飞出，水溅了一地，小白龙已站在了屋中，水太少她不</p>
能变龙，只好变成了一个人。水中映出一个白衣的绝美女子。其实小白龙在宫中也一直是这个人形，龙生下来就有人形，她这也是本相。她悄悄把头探出屋，这是一座宽广的山中寺院，远处大殿传来隐隐诵经</p>
声，人好像都在那儿，四下一片安静。她的脸上露出了俏皮的笑。她要开始暗中观察人类唐玄奘的生活啦！她化成一只纯白百灵来到大殿窗边，这里最多的是山雀，但她怎么能变</p>
那种俗鸟呢？殿内坐了一地和尚，中间有两个老的。一个持禅杖，身边还有包袱，像</p>
是外地云游到此的。另一个自然就是本寺的住持了。“法明长老，久闻金山寺佛法昌盛，特来请教。”那持禅杖的老和尚道。“天杨师父，不敢。”“什么不敢？”天杨忽厉声道，“敢做不敢应么？”法明长老一愣，才悟到这就开始论法了，于是一笑答道：“敢应不敢放。”“放下！”“我两手皆空，放什么？”“那为什么还抓着？”“心有灵犀。”两人一问一答，问的凶答的快，只听得两旁僧人议论纷纷。“你听懂了么？”“没有啊？”“哎，太高深了。”“真是玄机啊！”小白龙只找那玄奘，却见他在人群之中，正向这边看着她。小白龙心一跳，只觉脸要红了，忽发现自己是一只鸟，他看不见脸红的。只见玄奘对她笑了一笑。这人莫不是认得我？小白龙想，不可能的，他不过一凡人而已啊。这边论答已到了关键时刻，两个老和尚头上都起了白烟。</p>
天杨：“如何是禅？”</p>
法明：“是。”</p>
天杨：“如何是正法眼？”</p>
法明：“不是。”</p>
天杨：“如何悟证虚空？”</p>
法明：“心无杂念。”</p>
天杨：“是么？”</p>
法明：“不是么？”</p>
天杨：“是么？？”</p>
法明：“这……”</p>
“哈哈哈哈！”天杨大笑起来，“原来你就这两下子。”</p>
“这……我……”法明脸都涨红了。四周僧众一面哗然。</p>
天杨道：“金山寺空有虚名，我云游四海，不见真人，可叹可叹！”</p>
“哈哈哈哈！”忽然人群中也有人笑。</p>
所有人都回头，笑的人正是玄奘。</p>
天杨死盯着玄奘：“这位小师父，老朽有可笑之处么？”</p>
“啊？”玄奘说，“不是，我刚刚看门外树上两兔子厮打，所以可笑。”</p>
“妄说，兔子怎会在树上？”</p>
“那在树上的是什么呢？”玄奘问。</p>
“这……”天杨语塞，他再次打量玄奘，“真看不出，小小年纪，便有</p>
如此功力。”“啊？”一边的一个和尚说，“他是我们这儿最懒的一个，从不好好听讲诵经。”“不得多言！”法明喝住那个和尚，对玄奘说，“玄奘，你有什么话，不妨说来听听。”“真的没什么。”玄奘笑了，“我刚才真的看见兔子了，我还看见一只</p>
会脸红的白色百灵。”啊？小白龙吓得差点从窗上栽下去。“哼！小和尚玩虚的，你不说，我倒要问你了！”天杨道。“请问。”</p>
“什么是佛？”</p>
玄奘看看头上，又看看脚下，再看看门外……</p>
“你丢东西了么？”法明急了。</p>
天杨叹了一声：“他已经答出来了：无处不是佛。小师父，真有你的！”</p>
玄奘一笑。</p>
“我再问一个，还是刚才法明答不出的那个，如何悟证虚空？”</p>
“打破顽冥！”玄奘想也不想就说。</p>
“是么？”</p>
“不是！”</p>
“不是还答！”天杨瞪眼道，“找打！”</p>
“不是还问！”玄奘也叫起来，“欠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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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眼瞪小眼。众僧都惊得呆了。</p>
良久，天杨长叹一声：“你说得极是。我败了。”</p>
玄奘一战成名。</p>
天杨走后，玄奘立刻被全寺众僧围住，要他讲解。“那天杨最后一招，来势极凶，你如何能接住的？你那句‘欠揍’究竟有何深意？”玄奘摸摸光头一笑：“没什么！他说我答错了要打我，我说我答错了又怎样你敢打我我便打你，他一看我年轻想想打不过我所以就认输了。”寺院里倒了一片。</p>
“玄奘，你聪慧过人，今后就在我身边修行，我将毕生所学传授予你。”法明说。玄奘摸摸光头说：“其实……我觉得还是像以前在执事堂好，有时间可</p>
以养养花，看看天，我背不来那些佛经。”“你不苦学，怎能得我衣钵？”一旁众僧听得眼都红了，这等于就是把住持之位相传了。可玄奘说了一句话：“其实我要学的，你又教不了我。”众僧一片惊呼，法明也禁不住摇晃一下，好不容易才站稳。</p>
“你想学的是什么呢？”法明定住气问。</p>
玄奘抬起头来，望望天上白云变幻，说：</p>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p>
17.</p>
这句话一出，便犹如晴天一霹雳！</p>
那西方无极世界如来忽睁眼惊呼：“不好！”</p>
观音忙凑上前：“师祖何故如此？”</p>
如来道：“是他。他又回来了。”</p>
唐玄奘回到了小屋。那条鱼还在缸里。“地上怎这湿，定是你又淘气！”玄奘笑着对小白龙说。小白龙摆摆尾巴笑了，她发现她竟甘愿做一条鱼，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p>
自从玄奘与天杨一战，又拒绝了法明的授业之后，他在寺院内好像越来越孤独了，所有僧人见了他都怪怪地笑笑，法明也不再理他，讲经也再无人叫他。当众人在大殿内吟诵时，玄奘便一个人在空旷的广场上扫落叶，把每一片枯叶又放回树根旁。要不就是一个人躺在地上，别人以为他在睡觉，其实小白龙知道他在看天，一看就是一个多时辰。晚上，他回到一个人住的杂物破屋，点上微弱的油灯写着些什么。他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少和小白龙、和花草说话，他那天空般明朗的笑容渐渐消失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种东西渐渐爬上了他的眉间，他不再扫落叶，也不再看天，他只是整天坐在那儿想啊想。</p>
他很苦恼，小白龙想，他定有想不通的东西，可是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和他共处这么久，反而越来越不能了解他的内心，人心里究竟有什么？小白龙发誓一定要弄个明白。有时他在灯下写字，她在水缸里乱蹦，以前玄奘都会对她笑笑，但现在，他理也不理了。</p>
他也不提送她回家的事，她也不想他提。</p>
那一天，几个僧人坐在树下谈论。一个叫玄生的说：“我看这佛，如庭前大树，千枝万叶，不离其根。”另一叫玄淇的道：“我也有一比，我看这佛，如院中古井，时时照之，</p>
自省我心。”四周众僧皆道：“二位师兄所言妙极，真显佛法要义。”那二人颇有得意之色，却见玄奘一边独坐，不理不睬。玄淇叫道：“玄奘，我们所言，你以为如何呀？”玄奘头也不回，笑道：“若是我，便砍了那树，填了那井，让你们死了</p>
这心！”玄生玄淇均跳起来：“好狠的和尚，看不得我们得奥义么？”玄奘大笑道：“若是真得奥义，何来树与井？”“哼！那你倒说佛是什么？”“有佛么，在哪儿？你抓一个来我看！”玄奘说。“俗物！佛在心中，如何抓得。”“佛在心中，你说它作甚？不如放屁！”玄淇大怒，骂道：“你这业畜！口出混言，玷辱佛法！怪不得佛祖要让</p>
你江上飘来，姓名也不知，父母也不识！”此言一出，只见玄奘脸色大变，竟如纸一般白。玄淇自知失言，众人见势皆散。广场上只剩玄奘一人。风把几片枯叶吹到他脚边，天边一只孤雁悲鸣几声，惊起西天如血夕阳。“何人……何人生我？生我又为何？”玄奘喃喃道，“既带我来，又不</p>
指我路……为何，为何啊！”他抬头高声问天，苍天默默，唯有一滴泪滑落嘴边。</p>
玄奘回到了小屋，小白龙正在屋里偷翻他的书卷，见他来，忙一转身化</p>
成水缸中的鲤鱼。玄奘在屋中愣了半晌，忽开始收拾东西。小白龙看着他打了一个包袱，又来到水缸边。“走吧，我送你回家。”玄奘说。</p>
玄奘要离寺，法明也无法阻他，只叹道：“你天生孤苦，以后要将佛祖长挂心头，以求时时保佑才是。”“师父，我一直在想，天下万物，皆来于空，可这众生爱痴，从何处来？天下万物，又终归于空，那人来到尘世浮沉，为的又是什么？”“这……其实为师老实与你讲，若是能说得明白时，也就不用为师这多</p>
年苦修了。”“师父，告辞了，弟子要去走一段长路。”法明道：“为师明白你的心思，多保重。”当下唱偈一首：道法法不可道，问心心无可问，悟者便成天地，空来自在其中。“弟子谨记在心。”玄奘向法明长老再拜三次，起身捧着装着金色鲤鱼的钵盂，转头而去了。其时天地肃穆，无边落叶萧萧而下，风声，草木瑟瑟声，潮声，鸟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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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天地间仿佛突然充满了各种声音，仿佛有无数个声音正在说话，细一听，却又什么也没有。一次伟大的远行，就此拉开序幕。</p>
18.</p>
大江边。</p>
玄奘捧着钵盂，说道：“当年，我就是从这里来的。”</p>
江上白雾弥漫，疾风卷起他的衣裳，他好像在对小白龙说，又好像在对自己说。“万物生成皆神圣，一草一木总关情，你也有你的家，你的自在，我不</p>
能再留住你，你去吧。”他把金色鲤鱼放入江中，那鱼打了几个盘旋，却不离去。“你也是有情谊的么？我心领了，去吧。”玄奘说。小白龙忽然觉得自己要哭了，这些天她没说一句话，只是听和尚说，看</p>
和尚读书，扫地，看和尚思索时紧锁的眉头，看和尚入睡时平和的面容。她觉得她已离不开这些，龙宫里没有这样一个人，万里东海没有这样一个人，茫茫尘世也只有一个这样的人。</p>
她真的要这样与他离别？“相遇皆是缘，缘尽莫强求，我要去天边，你又跟不得我，去吧。”和尚在劝她。小白龙忽然有种冲动，她要现出真身，告诉和尚这一切，然后陪他一起</p>
走遍天涯。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她一摆头，向出海口游去了。水中，一颗晶莹的珍珠缓缓沉入江底。</p>
19.</p>
五百年后</p>
孙悟空一个筋斗来到了天庭。这里的景物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孙悟空想那一定是错觉，他不记得自己到过天宫。但他却好像认得路一般，凭感觉他转回廊，越虹桥，踏玉阶，一路走到</p>
了天宫深处。云海中，一个紫衣女子翩翩而来了。“小姑娘！哦不，女菩萨，请问到灵霄宝殿咋走？”</p>
“你？——孙悟空？”那女子笑道，她有一双很美的眼睛。“女菩萨认得俺老孙？”“我是谁？”那女子笑着问，她的笑让孙悟空想起了小时睡在树上被春</p>
天的暖风吹拂时的感觉。奇怪，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去了，一直以为自己的回忆中全是一些文</p>
字而没有感觉的。“你是谁怎来问俺？”孙悟空笑着说，到了天空他的性格仿佛也变好了。“我是紫霞。”那女子忽收了笑说。孙悟空觉得心里一抖，好像一扇门被打开了，但那扇门里却什么也没有。“是么？”他笑笑。那女子又笑了：“灵霄大殿就在那儿。”她一指，云雾散开了，孙悟空才看见那座巨大的宫殿，不知有多少重楼台，</p>
许多珍奇灵兽在绕殿飞舞，搅动着祥云。它们体型巨大，但和宫殿比起来就像高</p>
山前的蜻蜓。那殿侧云霞也随着不断的舒卷变化而发出各色的瑞气灵光。“好去处，俺老孙也真想在那里住住。”“这么多年，你连话都一样。”女子说。孙悟空回头，见那女子直望着他，毫不闪避他的目光，不由有点心虚。“天宫的女孩子都这样么？”忽有一巨声喝道：“孙悟空，你既来此，还不入殿参拜！”孙悟空对那女子一笑，一纵身飞进大殿去了。</p>
那女子望着他飞去，却忽然悠悠地叹了一声。孙悟空一进殿，玉帝不由有些紧张。“不要怕，镇定点，我已在殿后安排了十万天兵，各路高手。再说，他</p>
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太上老君凑到他耳边说。玉帝才振作了精神，喝道：“孙……孙悟空，你来此何事啊？”“你就是玉帝？当年俺在那一片黑暗之中，是你派人来告诉俺，要完成</p>
三件事，才能赎罪成正果的是吧？”“是……是啊！”玉帝答应着，一边拿眼瞪太上老君，心说全是你的主</p>
意么。太上老君装没看见。孙悟空接着说：“可是现在取经人被人打死了。我想找回唐僧的魂魄，</p>
但地府说没有，我只好到这儿来问问……”“孙悟空！”太上老君厉声道，“唐僧分明是你打死的！”“胡说，有何为据？”“证人在此！传——”“传——证——人——上——殿——”只见一人从柱后走了出来。孙悟空一看，不由双目圆睁：“沙悟净！你敢诬告！”“何为诬告？我分明看你与万灵之森女妖阿瑶勾结，谋害了师父！”“什么？阿瑶？这名字……”“沙悟净是我派在你们身边监视你等的，就是怕你这样的顽劣之徒又野</p>
性复发，他说的话，我信！”太上说。“你信？因为你信，所以就是我杀了和尚？哈哈哈，可笑！”“这还不算，你还打入地府，打伤冥王，灭鬼卒十四万一千，片刻后又</p>
潜入龙宫，杀死东海龙王敖广……”“这些地方我都去过，但这些事我却全未做过！”“还敢抵赖！来人啊，把孙悟空拿下！”太上喝道。“谁敢上前！”孙悟空擎棒在手。庭上诸天将，哪有一个敢上前逞能。却听一声：“我来拿你！”沙悟净跳到殿心。“正好，俺正想杀你！”悟空道。二人恶斗在一处。悟空平日，从未见沙悟净有何本事，也从未把他放在</p>
眼里。今日一交手，才发觉此人竟深藏不露。但也就二十回合，悟空一闪身避过沙僧的进击，身已在他右侧，挥棒直击他后心。沙悟净身在空中，重心已失，匆忙中只有将禅杖身后一背。那金箍棒直击禅杖之上，竟将禅杖打得弯了进去，击在沙僧背上，将其打得直飞出去。悟空正待上前再击，却在这时觉得头上金箍一紧。一股剧痛直潜入脑，</p>
他从空中直坠于地上。</p>
沙悟净爬起来，跃回来飞起一脚，将悟空踢得直飞出去，砰地撞在一根</p>
巨柱上，连大殿也颤动了。柱四周站的神将慌忙躲开。孙悟空触地一个翻身，犹能跃起，头上剧痛像要把他切成几块，他单膝</p>
跪倒于地，只用金箍棒紧拄着地，疼痛中竟将金箍棒直**大殿地中一尺。“好……你们……打的……好……”孙悟空咬牙道。“孙悟空，金箍不允许你违抗天神，你输定了！”沙悟净又是一禅杖挥至，</p>
孙悟空一闪，可疼痛使他速度大减，沙僧一个翻身跃起在空中，一杖劈下。大殿炸开一团光，玉砖碎片飞溅出天外，这一重击，可以碎山。尘烟散去，露出的是孙悟空那不死的眼睛，充满怒火。他一直想看清是谁在念紧箍咒，但众神环绕，无数漠然的面孔，他找不</p>
到、找不到。沙悟净再冲上前，孙悟空大吼一声，直迎过去，一把抓住他脖颈，将他</p>
倒举起来掼在地上，栽进殿中半尺，巨大的裂缝四下蔓延。天兵们蜂拥而上，将孙悟空围在核心。孙悟空像发了疯一般，左冲右突，嘴里喝喝有声，棍棒却已毫无章法，</p>
完全是乱打乱劈。到最后天兵全退出老远，围成一个圈，孙悟空仍在独自疯狂舞动金箍棒。他不能停下，那意味着失败，屈辱的失败。他宁愿一直战斗到死。他只觉得天越来越暗，最后他已什么也看不清了。脑子里，只有痛，和最后一点儿支持他战斗的意识。沙悟净、玉帝、太上、巨灵神、诸神将，全都在圈外静静看着。他们像一群冷血的猎手，在等待着圈内的野兽把血流光。</p>
此刻殿外围满了十几万天兵，如无数蝗虫飞舞盘旋。大战惊动了九重天</p>
诸神，他们站在远处云端，议论纷纷。“天宫好多年没这样闹了。”“是啊，自从上回大闹天宫之后吧。”“这次擒住的又是谁？”</p>
“好像还是孙悟空。”“孙悟空？不是吧，孙悟空哪有这么容易被打败？”“嘘，小声些吧……”诸神窃窃私语，紫霞立在一片云端，望着被围得铁桶似的宫殿，脸庞平</p>
静，看不出她的悲喜。</p>
20.</p>
前因</p>
“你知道吗，这天空就是一片荒漠。”紫霞说，“它用精美的东西镶</p>
砌，但它们在成为天宫的一部分时，就已被剥夺了灵魂。你知道吗？”没有人回答，因为她身旁根本就没有人。如果有人在时，她却又不会说这些话了。她总是笑着，笑着看身边，笑</p>
着与他们说话，一直微笑。直到晚霞的浓烈色彩也渐渐死去，天界不再透明，黑色的天幕隔开了她俯视人世的目光，这时众神都回到了他们的宫殿，只有她还独自站在越来越寒冷的云层边缘，没有人会来叫她回去，没有人会理会她，这个时候，她就开始独自说话。</p>
“你知道吗？他们叫我‘永远微笑的紫霞’，可是没有人会永远微笑，除了石像和**。你知道吗？”</p>
她很认真地说，眼睛看着那一片无边的黑暗。她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把这些话说给另一个人听？她是不是一直在等着某一天，会有一个人站在她身边倾听她所说的一切？</p>
“你就这样听，不要打断我，我会把一切都说给你听，你不要像二郎神那样不耐烦地冷笑，也不要像天蓬那样语重心长地反驳，他们一定会这样做的，所以我只把话说给你听，只有你会这样默默地听，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会……”</p>
她仍在执著地说着，她的身边，是无穷尽的，被宇宙夜间的寒冷凝结了的虚无。</p>
这天紫霞在天边站得久了，当她往回走的时候她想冷寂已经附在她的身</p>
上了，于是她加快了往回赶，想回到落霞宫那炉火边的梦里去。蟠桃园里本无星辰照耀，却怎还这么亮？这么晚还有声音？像是有女子在哭？今天阿瑶她们不是去蟠桃园么？紫霞飞近一看，园子上空正悬着几颗大星，是天界中最漂亮的那种，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