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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杭直言不讳：「做过的事，我全都认，我问心无愧，即便再来一次，我也不会手软。对你，我唯一不够朋友的，就是隐瞒而已。」</p>
「隐瞒…可瞒得我好苦。」</p>
「你既然知道一切，就该明白，用人命来算，哪怕我屠了**，也是你们偿不清。」</p>
全宅一百一十六口人，全蜀城三万多人，真是便宜他们了。</p>
袁野喉咙哽咽了一下：「…我知道，我父亲已经废人一个，母亲和奶奶也大病一场……能不能，不要再赶尽杀绝了。」</p>
「你还有机会能心疼自己的亲人，可我，就算想尽孝也是再不能了……」许杭的话中，那份哀婉不比袁野少，甚至多了千倍万倍的无奈。</p>
他们二人都不说话了，就这么各自坐着，低着头，像雕塑一般。</p>
良久，久到日头换了方向，从外头照进来，斜斜挂在许杭身上，他睫毛颤了颤，说：「你走吧，我和你们袁家到此为止。你我…即便不成仇敌，也成不了朋友了。」</p>
「你……」袁野有些惊诧。</p>
「我只杀该杀之人，不想浪费力气。」</p>
许杭本就没把其他人列入死亡名单之中，他心里有杆秤，并不是以杀戮为乐。</p>
袁野盯着他看，艰难地开口：「你还要继续报仇吗？」</p>
「这是我活着的目的，不死不休。你若挡我，我也决计不会手软。」</p>
汪荣火、老杨头、袁森………下一个，该是参谋长了。</p>
这复仇之路越来越艰难，越来越不可思议。袁野本想劝他放弃这不可能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p>
前几桩血案不也是耸人听闻、难如登天么？他照样做到了。</p>
在这个小小的身体里面，复仇的种子已经扎根太久，拔除不掉的。</p>
许杭怕袁野错了主意，极冷淡地说：「我不妨告诉你，贺州城你已经是待不下去了。看在朋友一场，我建议你尽早举家出国，越快越好。」</p>
「什么意思？」</p>
「袁森害死了段战舟的挚爱，纵然我放他一命，不意味着段战舟会善罢甘休。」</p>
段战舟是只豹子性情，咬住猎物，必然不死不撒嘴。</p>
许杭既然没打算杀袁野，就自然要保证他守口如瓶，留下袁森的命，既是为了让他生不如死，也是为了让段战舟成为他性命的威胁。</p>
只有这样，袁野才会愿意离开，离得远远的。</p>
这话里的意思，袁野已是同他心照不宣，不由苦笑：「所有知道的人都被你赶得远远的，再没有人能怀疑到你，你便可继续你的计划。从前…我只觉得你聪明，今日才知道，何为七窍玲珑。」</p>
「是我习惯伪装。」</p>
「不，」袁野摇头，「是我…从未懂过你。」</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