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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烨霖的声音像是被温泉水浸润过一样，流淌一般滑进耳朵，让人一下子就想到那副岁月安好的画面：「……好在你并不喜欢小孩子，若是日后喜欢了也没事，你可以招很多小药童来，不过我不大会带小孩子，是指望不上我了。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我能做的都替你做了，咱们就这样一辈子，是不是也挺好的？」</p>
段烨霖越说越把脸埋在许杭肩窝摩挲，手圈紧，好像许杭会突然就变成泡沫飞走一般。</p>
许杭不敢说，不敢应答，他不想承认，段烨霖替他描述的这个场景，竟然令他无比地心动。</p>
黑暗之中，他枕着段烨霖的胳膊，眼睛瞪得极大，看着前方光亮的门缝，心动到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忘记去向章尧臣复仇的事情了。</p>
有个声音一直在许杭的耳边急迫地呼唤，说着答应他、答应他，停手吧，停手吧……那声音如此带着毒性，侵入奇经八脉，要他几乎放弃理性。</p>
他摇了摇头，猛得把自己的脸塞进被子里，捂着自己的耳朵。</p>
段烨霖在他身后，吻着他的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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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家庄园进进出出的医生，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听说下一位医生还是一个洋大夫。</p>
每个人都是为了章家少爷的身体而费心费力。</p>
躺在床上的章修鸣已经醒过来两天了，所有人战战兢兢等着他的暴怒，等着他知道自己残废之后的崩溃表现，没想到他竟然一言不发，就这么安安静静呆了两天。</p>
每次女仆进去，就看见他盯着天花板看，很长时间都不眨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p>
大家都窃窃私语，说章修鸣是彻底傻了，因为接受不了现实而疯癫了。</p>
这章家，怕是气数要尽了。</p>
而一向与章修鸣感情深厚的章饮溪，一直都没脸去见章修鸣，直到过了两天，才趁着章修鸣睡着的时候，在他床头哭了会儿，这才被章修鸣抓住了手。</p>
「小妹…」</p>
章饮溪低着头，她不敢对兄长和父亲说自己犯的错，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浅薄的语句去安慰哥哥，只能默默垂泪。</p>
「小妹…别哭，」章修鸣见不得自己的妹妹落泪，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其实脚上传来的疼痛虽然很真实，但是他总是有点恍惚感，仿佛那条腿还在，他伸出手摸了摸章饮溪脸上的泪水，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阿麒？」</p>
阿麒，听到这个名字，章饮溪愣了一下。这是从章修鸣小的时候就在他身边伴读的仆人，只是八九年前就已经死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