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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里每个字都平平无奇，语气也弱得像用头发般细丝线堪堪吊起来似的，却偏偏拨动了段烨霖的心弦。</p>
可段烨霖还是有一点难以置信，他贴在许杭的耳边，问他：「少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我所认为的那个意思？」</p>
许杭的的手在段烨霖的背后抓紧，揪得他的衣服皱在一起，他没想到眼泪开匣以后是收不住的，哪怕用力去压，咬着唇忍也不能够，一开口，还没说话就是哭腔。</p>
「当归......」只说了几个字，上气不接下气了。</p>
再多的话都多余了，再好的表白也太俗气了，这一句抵过千言万语。</p>
它足以证明真心未负，不是付与断井残垣，而是给了彼此。</p>
段烨霖一下子就把许杭抱住了！</p>
他环着他的腰，**着他的后脑，欣喜地感受着许杭的害怕，许杭的担心，许杭的惦记，许杭的惶恐，以及......许杭的表白。</p>
四年了，他们拥抱他们接吻他们鱼水相欢，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如藤蔓绕着老树根，抵死也要纠缠进骨头里。</p>
吱呀一下——心门已开，无论那里面是一片废墟还是蛛网查封，还好终于不再是紧闭的大门。</p>
「别说了，我知道了，你怎么可以藏这么好？！差一点点我就看不到了！少棠，我听你的话了，我回来了，」段烨霖很久没刮胡子，蹭着许杭的侧脸，摸着他的后脑安抚着他，也安抚着自己动荡的内心，「只是，你怎么可以做这么不要命的事？」</p>
许杭的脸嵌在段烨霖的肩头，方才厮杀的所有伤口到这个时候才感知到疼，许杭哭得是那么放肆，决堤般的眼泪，但是他也很克制，没有嚎啕大哭，甚至哭到咳嗽和打颤，还死死咬着下唇。</p>
十年冰霜无一泪，始知不是无心人。但使触情伤心处，感时花溅泪满襟。</p>
直到他两眼迷离干涩，好似身体没有多余的水分可以供他浪费，他才幽幽地说：「…死生契阔。」</p>
与子成说。</p>
这是早就说定了的事。</p>
段烨霖一下子红了眼眶，捧着许杭的脸，珍而重之，吻了下去。</p>
这吻中，有微腥的血味，有咸咸的泪味，有淡淡的烟草味，交杂在一起，他们就站在金燕堂的门口，忘我而沉溺地交缠，不顾来往士兵的视线，也顾不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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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遭之后，旁人的眼光算是什么要紧。他们在用肢体去讲述一些言语不能达意的心事，虽然抹着粉墨，但这次，他们都不是角色了。</p>
等到他们终于分开，久得像过了一个世纪。</p>
段烨霖想说些什么，刚开口，觉着手里湿湿的，抬手一看，整个手掌都被血染红了，刺眼得很。</p>
这只手，刚才一直扶着许杭的身体。</p>
他猛一对上许杭的视线，发现许杭的瞳孔微有一些散开，嘴唇也白得惊人。</p>
一只手摸过段烨霖的脸颊，是小心的、轻柔的，顺过他的下巴，摊开的掌心接住了从段烨霖的眼中流出的一滴感动。</p>
许杭缓缓合上了手掌，咧开嘴，用最后一点力气轻笑了一下，那从容的神情前所未有，满足而无遗憾。</p>
是那种心愿已了的笑意。</p>
段烨霖的心咯噔了一下。</p>
然后，挂在他脖子的手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软绵绵地滑了下去，无力地垂着，左右晃动一下。</p>
他震惊地瞪大眼睛，许杭就在他面前微微往后仰着脖子，如一只被折断脖子的天鹅，缓缓后倒。</p>
他慌得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却发现许杭软绵绵的，一点自己的气力也没有了，而且轻得可怕，好似三魂六魄已经离体而去，只剩一副骨瘦如柴的躯壳。</p>
最后一个动作，是段烨霖眼睁睁地看着，许杭胸膛紧绷着**一下，结着血痂的嘴角，又有新鲜的血液流出，脖子一歪，死死合上了眼睛。</p>
段烨霖顿时手足无措。</p>
他嘴唇发抖，叫了叫许杭，许杭不会应。</p>
他十指颤动，摇了摇许杭，许杭他不动。</p>
他呼吸急促，摸了摸许杭，许杭是凉的。</p>
没有任何鲜活的反应。</p>
一阵巨大的阴霾笼罩住段烨霖，好像白天顷刻间变成黑夜，他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唤。</p>
「少棠——！！！！」</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