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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的时候, 许尘还在沉默。</p>
下了车，两个人肩并肩地往回走，车库里还有几个私生饭, 不过已经相依偎睡着了，没人注意到他们。进入电梯, 许尘立即开口：“我们……我……”</p>
陆闻西扭头看向许尘, 见他欲言又止，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样子。</p>
“我想的挺明白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家族里不许跟外人在一起, 或者是不能出柜, 还是其他的，其实对你都没什么影响。跟我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之后我死了，你自由了，我只是想在我死之前谈场恋爱, 跟你。”陆闻西说完, 特别坦然地看向许尘，眼睛里带着决绝, 毅然决然。</p>
许尘盯着他, 眼中闪过了一丝什么，似乎是被陆闻西坚定的眼神灼伤了, 带着一抹隐忍的痛, 最后抿着嘴唇, 什么都没说。</p>
走出电梯, 两个人并肩往家里走，然后就看到邓萱涵等在家门口，看到他就开始抱怨：“你们去哪了？我等了半天了！”</p>
“我出去救了个人。”陆闻西回答的时候还在微笑，依旧是轻浮的样子。</p>
邓萱涵看着陆闻西，先是有点诧异，然后忍不住笑了：“你这回答，就跟去上了趟厕所一样轻松，有点帅啊小陆同学。”</p>
陆闻西笑了笑，似乎是在谦虚，走到门口打开门，两人一鬼进入房间。</p>
他有点困了，进门就打了一个哈欠，拉着许尘往浴室走，同时跟邓萱涵说：“你自便吧，我们去休息了。”</p>
“给我个平板玩玩。”邓萱涵可不打算睡觉，夜晚啊！她刚开始狂欢的时间。</p>
陆闻西立即递出了自己的平板电脑，邓萱涵捧着就去一边玩单机游戏，或者看电影去了。</p>
“过阵子给你买一堆。”陆闻西说，毕竟还欠着祭品呢，死人的钱陆闻西可不打算贪污。</p>
“其实我更想要香水。”</p>
“买！我让我化妆师买，行了吧？”陆闻西只能妥协，毕竟邓萱涵已经要求很多次了，真有点不好拒绝。</p>
“嗯。”</p>
晚上，许尘陪着陆闻西洗了一个澡，之后自己洗漱，走出浴室，就看到陆闻西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p>
他有点想回客房，想到邓萱涵有可能在客房里睡觉，当即又放弃了，跟邓萱涵相比，跟陆闻西睡更好点。悄悄地爬上了陆闻西的床，进入被子里，明明已经睡着的人，就像感应到了一样，翻了个身，抱住了他的身体。</p>
他侧着身，看着夜色里的陆闻西，帮陆闻西整理了一下额头前的头发，然后帮陆闻西盖上被子。</p>
的确，陆闻西活不了多久了。</p>
但是跟他在一起，会死得更快。</p>
这使得许尘还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他想陆闻西再活得更久一些。他无法跟陆闻西坦白，这无异于展露家族的丑闻，让外人看到了自家的肮脏面。这是不能说的秘密，就好像自己的父母有着见不得人的怪癖，这事难以启齿，只能自己忍耐。</p>
陆闻西明明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p>
*</p>
第二天的戏，是在医院的戏。</p>
戏中赵阳的母亲有老年痴呆，性格暴躁，经常发脾气，还会走丢，赵阳没少被母亲打骂过。在赵阳出去办案的时候，错过了母亲最后一段时间，母亲去世后，他才赶到医院，在医院走廊里横冲直撞，然后看到盖着白布的尸体，身体一瞬间顿住。</p>
林嘉琪就跟在赵阳身后，踩着坡跟的高跟鞋，跟着赵阳进入病房，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愣。</p>
赵阳呆愣地看着母亲的尸体，朝前走了几步，终于确定了母亲已经去世了这个事实，然后，突然笑了。</p>
剧本里没有这么写，好些工作人员以为陆闻西是笑场了，结果听到陆闻西说：“终于死了。”声音带着哽咽，尾音在发颤，根本没有一点笑意。</p>
何正轩立即示意，给近镜头。</p>
镜头突然逼近，陆闻西没有出戏，继续演了下去。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他没有擦，表情依旧木讷，不过不是面瘫脸，近镜头里能看到他的眼神，绝望、悲伤，噙着眼泪，嘴唇有点抖。</p>
一直照顾让人崩溃的亲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p>
久病床前无孝子，谁都有脾气，也有崩溃的时候，有的时候也会觉得那是一种负担。在得知亲人去世的时候，第一个感觉竟然是——解脱了，得救了，他们都解放了。</p>
所以他竟然笑了。</p>
然后是悲伤，想起以前的过往。</p>
那是他的母亲啊……</p>
是最亲近的人，曾经照顾过他，跟他相依相伴的人。</p>
他压抑着哭声，慢慢蹲下身，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落下，重重地砸在他的警服上，湿了衣襟。他单手扶着床尾，以此支撑身体，蹲着身，膝盖瞬间坍塌，跪在地面上，终于嚎哭出声。</p>
杜梓珊走上前，她该有台词的，结果没能开口，竟然一瞬间被带入了情绪，跟着哭了出来。</p>
何正轩没有喊停，他们继续。</p>
杜梓珊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台词，可是哭泣中的陆闻西什么都没听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呜咽着。</p>
拍完这场戏，陆闻西还没缓过神来，哽咽着出了场地，有人给他递水过来，他看到那个花花绿绿的保暖瓶，忍不住破涕为笑，伸手接过来，看了许尘一眼，那双眼睛依旧是眼泪汪汪的，一个184厘米高的男生看起竟然来楚楚可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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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尘也在看他，似乎不喜欢看到他哭的样子，又递过来了几张纸巾。</p>
“不能擦，之后的戏我就要憔悴。”陆闻西摆了摆手，活动了一下肩膀，有点累。</p>
坐下休息的时候，许尘就站在了他身后，帮他捏肩膀上的穴位，他立即闭上眼睛享受。</p>
尹晗韦这个时候跟着过来，到了陆闻西身边坐下，说了起来：“那边的事算是处理完了吧，钱也还了。”</p>
“哦，多少？”</p>
“还了17万，之后处理其他的，加一块19万，从你卡里划的。”</p>
陆闻西一怔，忍不住问：“才17万？”为了17万的欠款就会**？</p>
“17万够这样的家庭崩溃了，毕竟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就干点手工活，能赚几个钱？”尹晗韦回答，“房东还跟我吵了一架，我又不是家属，我就是帮个忙，他还很不屑地骂我，说我不是亲人，能有这好心？这给我气的。”</p>
“你也辛苦了。”</p>
“对了，那个女孩的尸体下葬吗？给买块墓地？”</p>
“买吧。”</p>
“那行，我知道了，下午我去趟殡仪馆。”</p>
“别用我的身份办。”</p>
“行。”</p>
说完这件事，尹晗韦把手机递给了陆闻西：“喏，新任务，半个月之后要去帮白等雁参加一个唱歌比赛的节目，做助唱嘉宾，韩哥已经同意了。”</p>
陆闻西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发来的日期以及安排，不由得皱眉：“这种帮帮唱，不是一般都找好朋友吗？我跟白等雁也不熟，找我干什么？”</p>
“你人气高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