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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韬晃了一下景明的肩膀:“你觉得呢?”</p>
景明把手机塞进兜里:“不觉得。”</p>
……</p>
上午一连四节专业课,上到后来,男生们都有些困乏了,杜若倒始终精神奕奕。</p>
待到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一响,她便收拾好书本跑去楼梯间。</p>
学生们都下课了,从楼上涌下来。</p>
杜若在楼梯口来来回回,往复几次,并没有碰见那个人,也没有碰见他们班的同学。</p>
她上去一层楼,沿着走廊向各个教室里张望,都下课了,教室里空荡荡的。她这才反应过来,或许他们今天上午只有两节课,又或者换教室了。</p>
道谢总该当面说比较好。</p>
她下楼朝男生宿舍的方向跑去。</p>
……</p>
男生宿舍楼门口有一条笔直而不算宽敞的路,路两旁种着银杏树。风吹过,偶尔有两三片叶子坠落。</p>
一两只鸟儿扑腾着翅膀落到树上,钻进枝叶间,不见了踪影。</p>
杜若坐在路这头的花坛边,时不时望一眼十几米开外的男生宿舍大门。</p>
现在是午饭时间,有男生或单独或结伴走出宿舍,有男生拎着打包的午饭小跑进大门,还有人一手拎三四个塑料袋,那是给整个宿舍买的午饭。</p>
三楼的那个阳台,景明的OG-107军裤挂在晾衣杆上,偶尔随着风晃荡一两下。</p>
阳光不烈,却依旧晃眼。</p>
有那么一两次,阳台上有人影闪过,她伸着脖子看,又很快辨认出那影子不属于他。</p>
她一直坐在和煦的阳光下,心情复杂,又尴尬,直到某一刻,她觉得不该再坐下去了,不会有任何结果。</p>
准备离开时,却看见景明快步从宿舍楼里出来。</p>
她进退为难,想了想,最终还是跟了上去。</p>
大树在风中摇曳,学生们拎着午饭背着书包匆匆而行。</p>
树影,人影横隔在他们之间。</p>
他的背影高高瘦瘦的。或许因为穿着飞行员夹克,秋天的衣服要厚一些,他看上去没有夏天那么单薄少年了。</p>
他始终没回头。</p>
她尾随他走过男生宿舍楼,活动楼,礼堂,主干道,花园,池塘……四周风景变化,人烟渐少。</p>
直到走到某栋民国时期的建筑楼后,跟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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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栋二层小楼,灰色的砖瓦墙,红色的木窗,楼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p>
林荫道上没有人往来,黄的绿的树叶遮住了蓝天,很安静,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午睡似的,静谧极了。</p>
杜若四处搜寻,绕到小楼的拐角处,一只脚踢出来,绊到她小腿。</p>
“呀——”她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细细的尖叫声惊飞起树上一只鸟儿。</p>
景明眉心皱着:“跟踪我?”</p>
“不是。我找你有事。”杜若说。</p>
景明上下扫她一眼,目光最终定格回她眼睛里,一副“看你接下来要说什么”的表情。</p>
此刻的他又是一贯的样子,没了比赛那天的好脾气。</p>
秋天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洒下来,落在杜若脖子上,她鼻尖发热,没有直视他的眼睛,眼皮一耷,盯着他胸前的U.S. ARMY。</p>
她张了张口,谢谢你送我电脑,还有生活费的事。这话凝在舌尖,说不出口。</p>
她突然后悔跟了过来。</p>
面前那人本不是好脾气的主儿,他已不太耐烦地皱了眉。</p>
她脑子飞快一转:“我在自学机器人课程,有推荐书目吗?”</p>
他皱起的眉心松了半分,拿出手机,飞速打起了字。</p>
有风吹,一旁墙上的爬山虎叶片簌簌而动。</p>
他拇指在屏幕上摁一下,收起手机,下一秒,“叮”地一声。</p>
她的手机响了,杜若掏出来,来自景明的短信,密密麻麻十几本书名。</p>
“谢谢啊。”她抬起头。</p>
他却连招呼都没打,从她肩旁擦身而过,上了主路,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黄绿相间的林荫道上。</p>
杜若抬头望一眼头顶随风摇动的树叶,深吸一口气了,大步朝图书馆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