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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杜若醒来时，不知时间几何。</p>
春天的阳光从窗帘外洒进来，温柔，和暖。</p>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p>
腹部的创口传来一阵阵的痛感，右手背依然挂着点滴。她难受地皱了皱眉。</p>
扭头一看，旁边一张小小的陪护床，被子掀开，还没叠。</p>
她知道一定是景明睡过。</p>
那么小一张床，他蜷在里头估计也放不下。</p>
正盯着那小床发愣，病房门推开。</p>
景明拎着瓶开水进来，一愣：“醒了？”</p>
“有记者。”她哑声道，“景明。车库里有记者。”</p>
景明又是一愣，不想她醒来第一件事竟还是他。</p>
“我没事。”他安抚，“春儿，车里有摄像头和记录仪，你忘了？”</p>
她怔愣半刻，呐呐道：“一时着急，忘了。”</p>
她说着，眼睛微微一弯，这才明显放松下来。</p>
他摸摸她的额头，无言。</p>
别的事，他没和她讲。</p>
鹏程收买内部官员，作弊，陷害本国车队，此事已发酵成社会大事件。</p>
上头下令彻查。</p>
一经查实，不论瑞丰还是鹏程，都将面临牢狱之灾。</p>
说来真是讽刺。</p>
董成郭洪他们无心研发，不管技术，自家的车配置不达标，竟愚蠢到不知绝大多数参赛车辆都有摄像记录，以供车队自身提取数据日后研究改进。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送上门，真是莫大的笑话。</p>
杜若问：“我怎么了？”</p>
“胃出血。我先叫医生过来。”他摁了呼叫铃。</p>
医生很快来检查，叫她好好休息，又叮嘱：“暂时不能进食。排气之后，可以吃点儿清淡的粥。也不能吃多。要注意保持心情舒畅，多休息。”</p>
杜若心不在焉，没听。</p>
景明倒是很认真，问：“只能是白米粥，还是说可以加点青菜和肉类。”</p>
“适当加一点儿，补充营养。”</p>
医生一走，杜若便气息微弱地问：“几点了？”</p>
“下午一点。”他瞟她一眼，眼神戒备，“怎么？”</p>
“何望他们到哪儿了？我想看比赛。”她面容憔悴，眼睛却闪过一丝亮光。</p>
景明皱眉：“医生说的话没听见？多休息。”</p>
“看看比赛又不要紧。”她轻声抗议，“我身上疼，要分散注意力。”</p>
他一顿，缓声问：“哪儿疼？”</p>
“肚子。”她疼得难受。</p>
景明掀开她被子看一眼，手伸进去，轻轻地一下一下揉她肚子。</p>
她懵懵地睁大眼睛，唔，还真缓解了不少。</p>
景明交代：“以后有什么事，别逞强。听见没？”</p>
不想她还犟上了：“可我不准别人碰我们的车。谁都不准。”</p>
景明语气加重：“那也不值得你……”</p>
“谁要害你，我就跟他拼命。”</p>
景明喉中一梗，沉默。</p>
病房里一时落针可闻，只有阳光下春风轻抚纱窗帘。</p>
“你还说我，”她微声，“你也那么冲动。”</p>
“我只是……”他话到一半，没说了。</p>
只是，怕保护不了你们。</p>
她想到什么，又问，“郭洪呢？”</p>
景明冷哧一声：“死了。”</p>
“……”</p>
他皱眉，似乎很不耐烦提那个人的名字：“被警察带走了。”</p>
亏得第二次她拉住他了，不然，郭洪得废了。他也不能平安无事坐在这里。</p>
“噢。”杜若嘟哝一声，隔一会儿了，小声，“景明……”</p>
“嗯？”</p>
“我想看比赛……”</p>
景明手仍在她肚子上慢慢**，眼珠子移过来：“我揉得不舒服？”</p>
“……”</p>
杜若心砰地一下，默默扭过头去。</p>
隔几秒，却听见解说员的声音：“今天的第六赛段第四组比赛是日本的……”</p>
杜若回头，景明一只手举着手机在她面前。</p>
她怕他累，要自己拿。他手一晃，躲开她的手，不耐烦：“你到底看不看？”</p>
“……”</p>
她就任他由他了。</p>
一组比赛看完，是漫长的非特殊赛段。</p>
车队已进入青海境内。</p>
高原上牛羊奔跑，春花满地。蓝天草地，山脉绵延，仿佛在看风景片。</p>
杜若看了没一会儿，就眼皮沉沉，睡着了。</p>
手术后，人还是很虚弱。</p>
景明听见她轻缓均匀的呼吸声，才收了手机，另一只手也从被子里拿了出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