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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有一次，纪川无意间听见孙辙和一个人打电话，不知他们在聊什么，其中有一句是，“怪不得对他那么好”，只这么一句，没有上下文，纪川走过去时孙辙的电话就挂了，他没办法不多心，或许在孙辙看来，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为什么贺怀章对一个捡来的养子那么宠爱？因为他不是普通的养子，恐怕从小就亲近过头了。</p>
纪川的心情简直没法形容，他在他的“社交系统”里多年建立起的形象一朝崩塌，他的颜面，他的脆弱自尊，不需要别人定点打击，自己就碎了一地。</p>
他甚至不需要找孙辙确认自己有没有理解错，也许孙辙根本不知情，全是误会，但是这不重要，因为即使今天是误会，明天也可能不再是误会，他和他爸爸的关系是事实，瞒不了一辈子。</p>
总有一天，他必须要面对这一切。</p>
“爸爸，怎么办？”纪川咬红了嘴唇，湿润的双眼望着贺怀章。</p>
贺怀章沉默了。</p>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那无辜又可怜的样子，简直是一把温柔刀，刀刃紧紧架在他脖子上，逼迫他一定要给出一个答案，可他能有什么答案？</p>
“宝贝儿。”贺怀章站起来，把纪川搂进怀里，轻声说，“我能让别人在我们面前闭嘴，可我不能控制他们的大脑和眼睛，他们心里想什么，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我们，这些我管不了。”</p>
“我想在各个方面都能保护你，唯独这一点……是我强迫你，把你拉进火坑了，你怪我吗？”贺怀章捧起纪川的脸，认真看着他的眼睛。</p>
纪川没有说话，他犹豫了。</p>
贺怀章明白了，有些事情不需要讲得特别清楚，他比纪川更了解纪川，当纪川还在茫然、没搞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p>
这么多年，他亲眼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可爱的一面，放肆的一面，招人喜欢的，惹人讨厌的……他熟悉纪川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那些表情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心思，没人比他更明白。</p>
“你想让爸爸怎么解决？”贺怀章嗓音微哑，刮在耳膜上沙沙的，如有实质一般，有点疼。</p>
纪川分心了，一下子好像没听懂，怔怔地抬起头。</p>
贺怀章重复了一遍，又问他：“你不是在等爸爸回家吗，等我回来帮你想办法，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办法才好，宝贝？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分手就一了百了了？”</p>
“我没有。”纪川下意识反驳。</p>
贺怀章目光沉静，紧阖着嘴唇，给他继续往下说的机会，见他不再说了，才反问：“真的没有吗？你不高兴的这些天，从来没想过要和我分手？”</p>
“……”</p>
纪川张了张口，第二句反驳说不出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