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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鸾在少年赵夔的眼中, 看到了一抹伤感。</p>
淡淡的情绪, 不像落在宣纸上的墨水一眼分明, 可又是真实存在的。</p>
“去玩吧, 别摔了。”赵夔突然拍了拍她肩膀,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 径自朝湖边一座水榭去了。</p>
冬日自有一股萧索味儿, 他穿着绛红色的袍子，明明是喜庆的颜色，却比凛冬更寒寂。</p>
“妹妹, 你快来看！”水晶宫里，顾庭大声呼唤妹妹。</p>
顾鸾就去找哥哥了。</p>
说是水晶宫，其实没有真正的宫殿那么雄伟宽敞, 只是冰宫雕刻的太精致了, 殿前有九层冰块打磨的阶，光可鉴人, 顾鸾一脚踩上去, 台阶上就映照出她的鹿皮小靴。</p>
殿内桌椅茶具应有尽有, 如果不是太冷, 处处透着寒气, 顾鸾都怀疑这里是不是住了人。</p>
顾庭就站在北面的冰桌前，朝妹妹招手。</p>
顾鸾慢步走了过去, 一是怕走快了打滑，二是这座水晶宫, 莫名叫她敬畏, 仿佛里面真有仙人。</p>
“看。”顾庭指着桌上的冰碟道。</p>
顾鸾抬头，看到冰碟里摆着几颗圆溜溜的冰荔枝，应是夏日的荔枝一直在冰房冻着，果皮颜色发暗了，但在这座处处清冷的冰宫里，依然算得上色彩艳丽。</p>
“你说，咱们可以吃吗？”顾庭嘴馋了。</p>
“就知道吃。”顾鸾训了哥哥一句，“仔细二殿下罚你。”</p>
提到二殿下，顾庭往外看看，确定二殿下不在身边可以说悄悄话了，顾庭就小声跟妹妹嘀咕道：“二殿下好像一点都不凶。”</p>
顾鸾也往后看了眼，才凑到哥哥耳边，提醒道：“你忘了他掐死鹦鹉了？”当时哥哥也在场。</p>
四岁的顾庭觉得掐死一只鹦鹉是很可怕的事，但长到六岁的他，已经不觉得那有什么了，满不在乎地道：“掐鹦鹉算什么，我还杀过鸡呢！”</p>
承恩侯顾崇严对儿子、女儿有两种抚养方法，女儿要娇养，儿子却要从小就培养他武将的本事。秋日顾崇严去狩猎，将顾庭也带了过去，顾庭还小无法骑马，顾崇严一手抱儿子一手攥缰绳，遇到小的猎物，顾崇严故意射中猎物的腿，然后再教儿子用他的小箭射猎物的要害。</p>
那日顾庭的猎物有两只山鸡、一只灰鸟，还有一只兔子。</p>
顾庭一直引以为傲，每次见到小伙伴们都要炫耀一番。</p>
顾鸾突然觉得，她跟哥哥已经变成两路人了，话不投机！</p>
“我去找姐姐。”顾鸾赌气地道。</p>
顾凤在内室逛呢，她发现这座水晶宫的主人应该是位女子，内室装扮地太美了，还有一面高高的西洋镜。</p>
“二殿下肯定快娶王妃了。”见妹妹来了，顾凤拉着妹妹的手说。过完年，二殿下就要十五岁封王了，封王那么早，王妃肯定也娶得早。祖母、曾祖母们聊过此事，顾凤听到几句，无意中记在了心里。</p>
“这座水晶宫就是二殿下要送王妃的。”八岁的顾凤，浪漫的猜测说。</p>
顾鸾没有破坏姐姐的小心情，但她知道，前世赵夔一直都没有娶王妃，据说隆庆帝每年都要挑几位美女供他心爱的二儿子心挑选，赵夔不知是眼光太高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始终都没有接受隆庆帝为他挑选的美人。</p>
京城有些不得体的传言，顾鸾纯当闲话听，半信不信的，直到经过那晚……</p>
“你们仨，出来吧。”</p>
水晶宫外，突然传来赵夔懒散的声音。</p>
顾鸾停住回忆，与姐姐手牵着手，一块儿出去了，到了外面，顾鸾惊讶地看到岸边站着淑妃宫里的一个宫女。</p>
“二姑娘、四姑娘、世子爷，老太君身体不适，要回府了，请三位回去呢。”宫女恭敬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