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八十八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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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p>
“跪！”</p>
“跪！”</p>
周身的兵士以盾击地，山呼海浪之势的呼呵之声终于打破了襄阳王的心理防线，他看看手持圣旨的夏安然，再看看其背后以防守姿态缓缓进入的禁军，以及捧着一件件证物罗列开站立的武林人士，喉头一哽，慢慢的，自他口中发出一串怪笑，夏安然心道不好，既然是敌人主场，指不定有什么埋伏。</p>
正欲开口，便见一道绛红色身影自暗处越出，于空中一个腾跃，手中一扬寒芒乍现，襄阳王应声而倒，几乎是同时另一道人影如鬼魅一般，从措手不及的襄阳身后队伍中钻出，身形几个乍现便裹挟倒下的襄阳王冲入己方阵营。</p>
这二人动作是在太快，令得双方都没能反应过来，等意识到人被劫走的时候襄阳王这边的将领们瞬间慌乱了，正当他们要有动作之时，便见夏安然前进两步展开圣旨“陛下有旨——”</p>
他这一举顿时让众人有些不知所措，襄阳王的兵士们彼此间交换了几个眼神，只这一呆愣，襄阳王已经被藏到了人群生出，顿时目光茫然。</p>
见状，夏安然加重了语气，他双眉紧锁严厉斥道“还不跪下，尔等当真是要被打为叛军吗？”</p>
“此前尔等为奉命行事，如今则不然，尔等要保卫的，究竟是一个贼子，还是此片黎民百姓？”</p>
“你等，又是襄阳王的兵士，还是大宋的兵士。”</p>
“可要想想清楚，再做动作！”</p>
终于，一兵士放下兵器跪下了，两个人，零散的个人带动了一个个小团体，最终此处跪成一片。</p>
夏安然凝神宣读完了赵祯预先书写的减罪诏，赦免了大半只是听令而为不曾为恶的兵士，随后带着这因连翻不按常理出牌的乱拳袭击而得到的甜蜜果实，在众人护送之下暂离。</p>
一夜之后，襄阳城变天。</p>
襄阳王被关押，其作为襄阳城拐卖案的罪魁祸首，以及通敌卖国的消息被传出，民众之间一片哗然，冷眼旁观者有，更多的却是全然不信的。</p>
此次事件群众影响极差，为了避免自己再次背锅，赵祯一改以往家丑不外扬的作风，令包拯于当地县衙破格公开审理襄阳王。</p>
如果在正规的宋朝世界中，此事件自为不可，包拯作为开封府尹并无权审理身为亲王的襄阳王，哪怕他有钦差一职亦是无法，襄阳王作为王爵，又是赵家宗室，当交由专业部门进行审理，不过此世间多规则并行自我完善之后的结果，便有如今这般进展，对此，夏安然倒是觉得挺好。</p>
否则旁的不说，单凭他指示人在襄阳王开口前把人弄晕劫走，这一点便要被弹劾半天，包拯拒绝下跪以弱士气更是违了法令，官方雇佣武林人士暗探亲王府邸，总之此次案件使用了种种手段实则都是违法，指不定回去后便要遭到弹劾，哪怕最后功过相抵也免不了麻烦……说不定已经被弹劾了，算了反正头疼的也是他哥。</p>
在大BOSS即将暴走前犯规打断的夏安然对此毫无愧疚之心，甚至还有些乐滋滋。</p>
包拯开堂之前在衙门前布告栏里头公示了他目前查到的证据，一并的还有被发现的受害者证词，有证有据加上包拯历来的光辉形象立刻点燃了襄阳城。</p>
夏安然坐在了江边的一座饭馆里头，他今日点了好些个鱼类料理想要尝尝此地特产，不料久等不来，一问原来厨师兼此处店长均都跟着跑去看热闹了。</p>
腹中饥饿的小王爷只能哀怨得看了几眼菜谱，打算下楼再去寻一家，他此来虽为靶子，但是也做了一定的功课，譬如来襄阳之前刻意让人调查过了此处的有名饭店，还写了一本旅游指南呢。</p>
唔，下一个吃哪个来着……</p>
正当他准备掏出笔记本来翻看之时，却见两青年人先后上了楼，前者一身水色纱袍，眉目顾盼，后者一身牙白衫袍，眸光清润，二人目光一扫便看到了夏安然，先头的少年人三步并作两步上到前来，冲着夏安然一揖，口中却道“先生怎的来了这家，不是说这家不那么正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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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亦是跟着行礼拜倒“王爷。”</p>
夏安然一窘，不太明白这两人来找他所为何事，只是他此时正要离开，便笑着站起，“泽琰、展护卫不必多礼，我正要走呢。”</p>
“我也是晃到了路边，见着这一家临江想来景色不错，方才进了来，不料厨子同掌柜的都去看升堂了，倒是你二人，怎的也出来了？不去看看一番辛苦的结果？”</p>
这二人之前为了和包拯里应外合，花了大工夫混入襄阳王一方，听说其中更是波折不断。被他调侃的二人面上却没什么喜色，见他们这般作态，夏安然也有些疑惑“怎的了这是？”</p>
“有什么好看的，”却是白玉堂先开了口，今年不过二十二岁却已屡获军功的年轻人面色淡淡，“看了糟心，白爷恨不得一刀刀剐了他。”</p>
“五弟，”展昭轻声制止，只是他刚想要对夏安然说些什么，便猛然间醒悟面前之人与其自有渊源，自不需要他多做解释。他有些尴尬，与白玉堂合作办案以来他早已习惯给年轻气盛，又性格外露的白三少打个圆场，免得被心眼狭窄之辈记恨上，这几日又不曾睡好便有些恍惚，竟然将这习惯带到了夏安然面前。</p>
再一低头，他同时发现自己还养成了挡住旁人对白玉堂视线的习惯，这些全由身体操控，自己竟并未注意，现如今见夏安然面上带着疑惑之色，展昭只侧开一步垂眸说道“襄阳王其罪，罄竹难书。”</p>
两人这般反应显然别有内情，看来襄阳王所作所为比他知道的这些更为糟糕，暗地里头应当还做了什么龌龊事被两个潜伏人员给看到了。</p>
夏安然没打算去探听，他从来都对人世间最为险恶的东西都有天然的避让意识。</p>
他默默看了眼自有一股默契的二人，便跟着说“知道此处有更为美味的东西”的白玉堂，沿着汉江大街一路前行，白玉堂和展昭二人带路，竟是带他进了个酒肆，里头的鱼糕格外鲜美，还有鱼豆腐、鱼丸、鱼骨汤，美食很快抚慰了夏安然的心情，只三人吃饱喝足回城时，他目光却被城中一高楼锁定。</p>
冲霄楼虽未全然建完，然则巍峨模样已经醒目，听白玉堂说里头机关无数，这几日包拯这边的人进入试图拆除，只是工匠被藏，此楼又八面无门，虽猜有暗道，但是至今未曾发现。</p>
故而每每进入，从免不了见血。</p>
“机关虽多，却也不过占据了一个灵巧和接连触发罢了，也不算什么。”白玉堂如此评价，只是夏安然看他眼神闪亮，显然对于破除此机关楼很感兴趣，见状他眸光未动，当日却寻到了包拯。</p>
翌日，冲霄楼全面停止勘探工作，蠢蠢欲动的武林侠士们均被制止，以此楼为中心，人员全数遣散，只留下禁军把卫。</p>
这一日，自组装完毕后从不曾真正被使用过的配重式投石器被组装了起来，此次禁军队伍中藏着一支匠人，他们便是来负责记录数据的，本来夏安然调动这一支部队是为了预防万一需要攻城所用，没想到现在的作用却是用来拆楼。</p>
不过对于当地人来说，显然后者要好上许多。</p>
冲霄楼建立在襄阳王府的中心地带，此处侍人已被驱散，外头也有城墙阻挡无人可窥伺，投石机搬动的时候也是用布罩住，比起大张旗鼓攻城更容易隐藏其存在感。</p>
秘密武器必须能藏多久藏多久，若是被人仿制了还是有些麻烦的。</p>
不过如今已经是天圣七年，再有两年便是原著最重要的一个时间节点，如果可以夏安然不想再此之前出现乱子，只是冲霄楼的一日存在，他一日感觉心绪不安。</p>
“王爷，吾等亦是具备。”投石队的领头人前来汇报，他手上拿着两面旗子，过一会声音大灰尘大，只能以旗语来做指挥，此时他拿着一面绿色的旗子兴奋不已，这是他们第一次实战，在京城演练之时总不能放开手脚闹出太大动静，故而他们其实也不知道投石器的真正伤害力。</p>
而这一座襄阳王静心铸造却沾满了罪孽的大楼作为试金石实在再好不过。</p>
夏安然远远站着，闻言颔首，领头人绿旗举起，填装，发射。</p>
只听“轰——”“轰——”两声，两台投石器裹挟就地取材的江石以迅雷之势砸在了冲霄楼上。</p>
第一波，冲霄楼扛住了这般攻击，夏安然袖手而立，听到边上的指挥官轻啧一声，与负责记录数据的匠人讨论“这硬度，里头当时以石砌了。”</p>
“正好，这硬度比不上寻常石墙，应当也有其半数了。”</p>
第二轮，第三轮。</p>
冲霄楼造的再严固，然而到底是木结构建筑，尤其在片刻后匠人示意众人朝着一个方向投掷之后很快破损，零碎的部件伴随着落石洒落在空地中，将修葺精美的地砖亦是砸出了一个个坑洞。</p>
在场众人均都没有过多的情绪，冲霄楼破是意料之中，这些人唯一还在意的不过是冲霄楼用的是何等材料，他们需要以此来计算如果对手是正经城墙又需要多少时间而已。</p>
所有人都在此时安静得计算，有几个匠人更是拿出了演算纸就地记录，夏安然看到白玉堂同展昭二人还在匠人们的指示下以绝妙的轻功，在楼上上蹿下跳往上头贴着指示标记，以方便投石机兵士调整角度训练工作精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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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白三少动作可灵活可轻巧，倒是看不出前几日那副不快模样。</p>
夏安然微微笑了一下，侧转过身下了楼房。</p>
见夏安然下来，白玉堂在空中一个急转，落在他面前“先生，你怎的下来了？这儿灰大。”</p>
此时夏先生看着白三少的眼神别提有多慈祥啦，他拍拍白玉堂的肩膀说“楼外面虽然经过强拆，只是里面难免还有机关、毒药，你得同他们说一声，里头东西咳千万莫要再动为好。”</p>
“我知晓。”白玉堂眸色黝黑，他微微偏头看着冲霄楼的眼光冷淡“这样的楼，我等也没兴趣去碰，没得脏了手。”</p>
闻言，夏安然笑了一下“我还真怕你被其中机关迷了眼，对了，待到楼拆的差不多了，你便直接放一把火把它烧了吧。”</p>
“烧了？”白玉堂正要反驳他才不会为了一两个机关去沾手这玩意，听闻夏安然的话之后凤眸因吃惊微微瞠大，他扭头看看正在被强拆的冲霄楼，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直接……烧？”</p>
“那可能不成，我等等拨一些燃料过来。”以为他在质疑直接点火可能烧不起来的夏安然摸了摸下巴“撒一些油再烧吧，只是你得小心些，莫要将边上的王府给烧了，实在不行分批烧便是。不用一次到位。”</p>
“可……”白玉堂稍稍犹豫了下“这里头的东西便不管了吗？应当还有一些证据……”</p>
“不管了。”夏安然双手插在袖子里头，淡淡说道“其中牵扯定然不小，没必要查的过于清楚，免得当真引得狗急跳墙也没甚意思，时间还多着，慢慢清算便是。”</p>
白玉堂看着以及其随意姿态说出这般话的老师，忽而沉默了一下“先生。”</p>
“嗯？”</p>
“我……还是不喜欢朝堂。”青年眯了眯眼，他看了眼还在帮忙的展昭，然后说“我不喜朝堂对弈，也忍不下这一口口的窝囊气，我可能……不会像二哥一样。”</p>
夏安然笑了。</p>
“你又怎知你二哥心意？”</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