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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都伦执政官的声音冷峻得像是寒冰，静静徘徊在广场的上空。</p>
莫德凯撒公爵披着厚厚的毛皮披肩，手握圣剑，立于寒风之中，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当灰烬之歌的成员开始互相猜忌，他就看出这是对方一手安排的好戏，宫廷的权术，他并不陌生，只是考林宫中那位黑衣宰相意欲何为，还令人生疑。</p>
都伦城头的凤凰之徽与他手中之剑一样早已饱经风霜，莫德凯撒公爵沉稳异常只一言不发，冷眼旁观。</p>
都伦执政官正直起身，眼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一丝轻蔑的色彩。方鸻所在的方向刚好能看清对方的神情，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p>
他脑海之中像是劈下一道闪电，斩开茫茫的黑暗，让他一下抓住那唯一答案。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回过头，正好与希尔薇德目光相接，“是……”</p>
希尔薇德眼中亦写着那个答案。</p>
“嘘——”</p>
一个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p>
方鸻猛然惊觉，回过头去，才发现是之前那人，对方神情平静，只对他们竖起食指摇了摇头——这人一直在偷听？方鸻心中一惊，惊的是他竟一点也没察觉，附近明明有他的发条妖精的。</p>
他警惕地闭上嘴巴，右手金属手套微微握紧，只皱着眉头看着这人。</p>
但那人注意力并不在他们身上，目光越过他们，看向广场的中央。灰烬之歌的少年，正结结巴巴说出那个答案：</p>
“她……她说她叫菲奥丝……”</p>
广场上像是凝了一层冰，夜里气温骤降至零度以下，似乎连火把也冻结了，四下传来轻轻的吸气声。</p>
“难道说……”</p>
“等等，菲奥丝小姐怎么会干这种事情？”</p>
“这是污蔑吧？”</p>
“这些北方佬不安好心。”</p>
“我听说新国王，执政官先生……”</p>
“小声些。”</p>
当说出这个名字时，市民们的反应截然不同，窃窃私语与不安的目光皆汇聚向执政官身上，犹如一道暗流，在私底下汹涌。</p>
少年忽然惨叫一声，头上鲜血绽现，也不知从哪里丢来的石头，击中了他的额角。城卫军一阵骚动，但回首，只能看到黑压压一片沉默的人群——</p>
谁也不知道，是谁出了手。</p>
“菲奥丝小姐是个好人！”</p>
“收起你们的把戏，北方佬！”</p>
“滚回去！”</p>
有人在人群之中喊了一声。</p>
而在那一刹那，束手就擒的灰烬之歌成员们便明白发生了什么。</p>
他们转过身，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向他们之中的叛徒，而那一刻城卫军也忽然发现了不对，惊叫一声：“你们想干什么！？”</p>
但他们注定只能抓住空气。</p>
一道接着一道，白光从广场升起，不多不少，正好十三道。当最后一人化为光点时，只留下一句话：“罗伊德，你等着。”</p>
那少年忽然打了一个寒颤。</p>
不知什么时候，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了。</p>
都伦执政官皱了一下眉，回头看向自己的目标，那是一个不高的少年——而对方才正从凤凰之魂上收回目光，黑沉沉的眼底，似映着一层金芒。</p>
面对他的目光，少年只平静以对。</p>
他看着那黑幽幽的眼睛，竟打了一个寒颤。但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心想难怪人说这家伙是一个怪胎。</p>
他定了一下神，才看向一旁的公爵大人。</p>
“我不知道你们北方人的习惯是什么，”莫德凯撒公爵淡淡地看着那少年，开了口：“但在南方，我们会先惩戒叛徒。”</p>
都伦执政官不难听出对方口中的讥讽之意，他闷闷哼了一声，只答道：“这不重要，公爵大人，重要的是真假。”</p>
“我想，这才是陛下的意思……”</p>
公爵这才默然不言。</p>
而雕像之上的凤凰，一低头，轻轻颔首。</p>
寒风之中，人们的目光竟有一些不可思议，他们心中生出一种严重的背离感，仿佛他们所坚持的、信仰的在这这一刻背叛了他们。</p>
那是南境的象征，但它们怎么会偏向那些可恶的北方佬一边？</p>
他们对于选召者没有切身的感受，当审判灰烬之歌时，他们心中还没有这么不可置信。但此刻，对方的矛头指向了南方，他们才发现失去了可靠的盟友。</p>
这一次，广场上的选召者们似乎也选择了中立。</p>
只是平静之下，暗流潜藏。</p>
那公爵的次子虽不得人尊敬，但菲奥丝却在城里有一个好名声，她在外面时常给人予帮助，许多人都认得这善良的少女。</p>
都伦执政官与莫德凯撒公爵目光对视，然后才转过身，开口道：“她有什么特征，是什么样子？”</p>
广场上一片沉寂。</p>
方鸻似乎想要向前走一步，但希尔薇德在后面拉住他。“这里面有阴谋，希尔薇德——”方鸻淡淡的口气里有些怒火，他愤怒的是这卑劣的背叛，与宰相一方盲目的手段。</p>
从那失而复现的罗什勒身上，他嗅到了阴谋的气息，暗影王座的人还在那广场之上，好整以暇，仿佛已是得胜一方。</p>
但那背后，是龙火公会——拜龙教的影子。</p>
他无论怎么学着成熟与稳重，但骨子里还是流淌着那样的信念，甚至在丝卡佩小姐眼里，他也永远是那个敢于对秦执中指的大男孩。</p>
固然笨拙，但心中向往的东西却难以磨灭。</p>
只是舰务官小姐看着他，轻轻摇头。冲动无法解决问题，比起方鸻，她更像是一位冷静的猎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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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超竞技联盟的禁令，船长大人。”</p>
方鸻忍不住握了一下拳头。</p>
那灰烬之歌的少年，此刻正战战兢兢地答了下去：“……她见我们时，时常穿一件黑色的风衣，她个子不高，相貌出众。”他明白自己已无退路，因此一闭眼一条路走到黑。</p>
他想，只要自己不违反《星门宣言》，宰相一方总庇护得住他，再加上那些人给他许诺的好处，他在艾塔黎亚的日子还很长。</p>
执政官又追问了一句：“是什么样的黑色风衣。”</p>
“……我不太清楚，”少年假意回忆了一下，实际在背着属于自己的台词：“但肯定不是平民买得起的，对了……上面有一个胸针……”</p>
“什么样的胸针。”</p>
“似乎是一本书。”</p>
人们不禁哑然。</p>
一道道目光正投向高台之上。</p>
人们看向公爵身后那安静的少年，那是博物学奖章，整个凤凰家族，乃至于整个都伦，也只有这个不得人心的公爵幼子有一枚。</p>
他与菲奥丝关系很好，而菲奥丝一直喜欢佩戴着其主人的徽章，像是一种荣耀，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p>
对方特立独行，又与选召者走得很近，人们心中一时不由动摇，在他们心中菲奥丝小姐或许不会干这些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