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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炼看了玄都好一会, 将其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p>
玄都的容貌，跟现世的人有很大不同，就像是刚刚从猿人进化**类的样子，说他面容奇古，确实再适合不过。</p>
玄都亦看着沈炼，突然笑了起来。他本是虚无淡漠，可是一笑，却如春花秋月，饱满充沛的情感，似庙里的圣贤雕塑，忽然成了有血有肉的人。</p>
只见他道：“沈炼，你既然认得我，那我问你一句，有情好，还是无情妙？”</p>
沈炼沉吟一会道：“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p>
玄都洒然一笑，颔首道：“好一个最下不及情，你虽然避过了我的问题，可我还是要说你回答的好。”</p>
最下不及情便是草木竹石等无心之物。</p>
无情之道，自是从有情而来，故而太上忘情，其本身便有情，方能忘情。</p>
更绝妙的是沈炼的话，还避免了下意识对玄都提问的回答，避开了两人高下之势。两个人的修行高低，那自然是能分出来的。但在生死交锋中，修行不能决定一切。</p>
沈炼心中没有两人的高下之分, 才代表他犹有一战的能力。</p>
玄都足下的山坡消失了，饶是以沈炼的高明, 亦看不出玄都用的什么神通, 什么法力, 将眼前的山坡消失掉。</p>
两人都在平地上, 不远不近地对着。</p>
一眼就可以看到对方，以他们的眼力，能看到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p>
但是沈炼说实话，即便这样，他还是看不出玄都道君的底细。</p>
这人就算不是混元无极，怕也相差仿佛了。</p>
沈炼纵有不灭的元神，到底境界上差他不少，几乎没法弥补。</p>
可沈炼即便想到这些，仍旧不在乎。正如他对菩萨说的那样，“鱼戏莲叶间”，本无分别心。</p>
沈炼道：“玄都道友你亲自来杀我，不怕被人捡了便宜么。”他不动声色，突然反问一句。</p>
玄都道君笑着道：“阿罗诃是冢中枯骨，镇元子不过是个守家犬，四大菩萨弥勒之流，更是无胆之辈，放眼宇宙，有资质成就道主的，也就你我了，其他人捡了便宜，也不是太乙，更不是如来。”</p>
世间能如此评论这些人的，恐怕只有玄都一个。他未必比这些更高明，可是言语中透露出的自信，实是教人心折。</p>
沈炼明明知道此人是大对头，到现在依旧对其气魄有所钦赞。</p>
他道：“看来太乙道主和佛陀确实有过较量，他们都已经超脱，玄都道友你既然如此看得起我，何必定要置我于死地。求道的路如此寂寞，有人相伴，岂非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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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负手道：“佛陀当年亦不曾放过太乙道主，只是太乙道主终归超脱了，我也不会放过你沈炼，若你今日能活下来，那自然是你的本事。”</p>
他一席话杀机凛然，落在沈炼心头灵海上，便是惊涛骇浪。</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