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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早就……识破了刘炳杰他们的……毒计，知道我有可能借机除掉你，以绝后患……所以提前给你喂下了手中独一无二的雪莲花……”</p>
智圆俯在桌面上连连呛咳，每一下都带出剧毒的血沫，单超起身一把将手按在他胸口，存亡续断的至纯真气汹涌而入，只听智圆断断续续地苦笑着摇头：“那如果我……我不令你上来献茶呢？如果我不想杀你呢？谢云果然是……万万全全，连任何一丝风险都……”</p>
单超难以置信地微微喘息，倏而厉声道： “为何你要杀我，大师？！你照顾了我两年！是你把我从慈恩寺门口救回来的！”</p>
智圆却挣扎着抬起冰凉的手，抓住了单超按在自己心口前的手腕，那是一个想让他放开的姿势。</p>
“我受胁迫太久了，我们所有人……都受胁迫太久了……”</p>
“谁胁迫你？谢云？！”</p>
智圆大师剧烈倒气，身体痉挛，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那是血液反呛到气管的原因。他的目光涣散开来，最后望着单超近在咫尺却越来越模糊的脸。</p>
“当年所有人都因为你……因为你的出生……而卷入了这件事情……”</p>
“金龙腾飞自漠北，金龙……自漠北……”</p>
单超瞳孔瞬间紧缩，又急剧张大。</p>
“他不杀你，因为他还想利用你……”智圆大师用最后一点力气撑起头，似乎想靠近单超耳边，但他说话的声音已经非常含混低哑近乎耳语了。</p>
“千万小、小心……”</p>
“小心谢……云……”</p>
黑血骤然涌出，智圆大师的头一垂，闭上了眼睛。</p>
单超双手微微颤抖，半晌终于放下智圆大师已经变冷的身体，向后退去半步。阴影中他的胸腔剧烈起伏，足足过了很久才静止下来，星光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紧绷的薄唇，仿佛一尊刀法凌厉的石像。</p>
他最后向智圆大师欠身深施一礼，转身而去，转瞬消失在了长安除夕广阔的夜色里。</p>
天穹中，北斗紫薇光芒炽亮，逼向中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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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月初一，泰山。</p>
城门轰然开启，仪仗奔涌而出，一时之间漫山遍野全是明黄色的绣龙旌旗。</p>
皇帝在这蔓延十数里的宏伟仪仗中出了奉高县，一路登上封祀坛。武后率领文武百官下跪叩首、山呼万岁，放眼望去全是紫金玉带。</p>
礼毕，圣上下坛，在身后尹开阳的护送下，微笑走向恭候在门楼之上的众臣。</p>
武后略微侧过脸，轻声问谢云：“单超呢？”</p>
谢云身后本应是副统领的位置空空荡荡，已经空荡数天了——从得知谢云要出手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的第二天单超就不告而别，从此再没有出现过，想必是终于心灰意冷，断然离开了他醉心于权势的师父。</p>
谢云唇角冰冷地一勾：“不知道。”</p>
武后还待说什么，就在这时只听遥遥一声：“报——”</p>
暗门武士飞马而来，至坛下骤然纵身，脚尖在马背上一点，借力直上门楼，扑通跪在尹开阳身后：</p>
“禀掌门！肃然山武道大会初轮决出胜负，崆峒陆通圣、华山王康裕、峨眉沈雲生、青城周誉、淮南十九道陈海平等人胜出，约定明日再战！”</p>
圣上不由侧目问：“这几人水平如何？”</p>
“无名之辈。”尹开阳漫不经心道，吩咐那武士：“传令神鬼门，明日景灵出手清空全场，反抗者就地诛杀。”</p>
“是！”</p>
武士从高达数丈的门楼一跃而下，转瞬落在马上，很快顺着来路消失了踪影。</p>
皇后斜入云鬓的眉梢猝然一挑，半晌才略微迟疑地问谢云：“……真是无名之辈？”</p>
谢云没有回答，皇帝身后的尹开阳不动声色地抬眼瞥了过来。</p>
——暗门掌门一身黑底锦袍，暗银绣蟒花纹在风中猎猎作响，与谢云雪白的禁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帝后之侧，一黑一白，气氛紧绷又针锋相对。</p>
谢云淡淡道：“先赢了再说这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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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圣上登岱顶，在登封坛封存玉策，昭告天下。</p>
与此同时，十数里外的肃然山巅上，一座拔地而起的巨坛边竖起了两三个人都难以合抱的高杆，杆顶旌旗猎猎飘扬，“天下武道”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直直矗立在了阴沉的天穹之下。</p>
高坛周围乌压压坐满了各大门派的弟子，五个从昨日初战中获胜的候选人分别立在空地上，只听正中武当掌门长清子的声音传遍山巅：</p>
“……神鬼门当道，欺压中原武林，今日各名门正派齐聚于此，共襄除灭邪道之大计！……”</p>
突然外层人群爆发出惊恐的呼声，长清子抬头一看，声音猝然停止。</p>
只见山谷间不知何时已缀满了铁链，数百个黑衣劲装的蒙面人正抓着那铁链，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转瞬就登上肃然山巅，团团包围住了天下武道场！</p>
长清子爆发出声震寰宇的厉喝：“——来者何人？！”</p>
“既然是天下武道齐聚一堂，为何没有我神鬼门？”</p>
众人纷纷震愕回首，只见数百黑衣人齐刷刷让出一条道来，一个身负巨大双钩、火红头发面容俊美的少年越众而出，含笑登上高坛，向众人抱了抱拳。</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