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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来的晚,人多又乱,没顾上仔细看。不过都是平头,有几个纹身的。带头的穿黑背心,外面套了个褂子。”</p>
尽管小宇语焉不详,方存正已经猜出来个大概。陈婉她舅当过兵,遇事沉稳干练,又爱帮人,在朱雀巷一带威信很高。这半年多来带着西街的代表们上访申诉,想是早被人盯上了,今晚是明显的报复和杀鸡儆猴。拆迁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是晚辈,不好多劝阻什么,不过曾经和陈婉交代过,让她和她舅舅说别参与进去。照小宇描述,八九成是接了西街拆迁工程的贺疯子的手下。那帮二进宫的,狠起来别说捅刀子,杀人都不用闭眼。今天幸亏店里人多,不然只有巩家几口的话,后果堪虞。</p>
说话间,西街几户的家人也赶过来,急诊室里乱哄哄一团糟。</p>
“舅妈,来的急没有带钱。医药费……”陈婉惊魂初定,想起这个问。</p>
“我回去取吧,也不知道够不够。”舅妈抹干泪说,“还是送我们来的那人先垫上的,先把钱给人家。”</p>
“何婶你坐着,我车上有,我去拿。”方存正说,“这老晚了也不好让人等。”</p>
“送你们来的人呢?我先去谢谢他。”陈婉问。</p>
小宇指了指,“在走廊头,说这里气味不好闻。”</p>
陈婉越走进越看清走廊昏黄灯光下的人影越是不敢相信,“你怎么在这?”她瞠目问说。</p>
秦昊目送方存正大步走出急诊室,才把视线转回来,对窗户外头方存正的背影扬扬下巴,说:“你怎么和他在一起?”</p>
“是你送我舅他们来的?”她眼里满是质疑,“你怎么会在我家?怎么这么巧?”</p>
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眼神愈见阴鸷,好一会才低声问:“你什么意思?”</p>
这个人丧心病狂的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她呼吸逐渐急促,没法不怀疑。“半夜三更的你怎么会在我家出现?又怎么刚巧遇上我们家出事?又这么好心送我舅舅舅妈来医院?你搞什么鬼?是你做的是不是?威胁方存正还不只,你还来害我舅舅!”她握紧拳头,压抑着渐渐涌起的不齿与愤怒。</p>
他被她连声的质问激得额角青筋直跳,凝目望她半晌,怒极反笑说:“你是在怀疑我?是,我害了你舅,找人打了他,还站在旁边看笑话。然后又发神经把他送到医院来,怕他丢了命。”笑完又压低声音继续说:“你小说看多了还是有妄想症?我害你舅做什么?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还想问你,半夜三更你不在家,和方存正去哪儿了?”</p>
“你别管,我问你打我舅的是不是你找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