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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陈婉刷洗菜板不出声,巩自强心里微动,问:“你喜欢那小子?”</p>
陈婉停下手,哗哗的水流从指缝里划过,心底的怅然却冲刷不尽。想了好一会才低声说:“应该不算喜欢。不过,总觉得欠了他好多,心里不踏实。”</p>
“舅舅知道,舅舅心里也不踏实。”巩自强深吸一口烟,又说:“他帮忙垫的医药费,舅舅会想法子还他。你和不和他好,都不能弱了咱家势头。咱巩家人再穷,还有个脊梁骨。不能让人在背后戳着笑话。”</p>
陈婉闻言咬紧下唇。不能让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笑话。如果舅舅知道秦小五那个混账……</p>
那个放钱的抽屉,他说过她可以随意拿,但是她出出进进目光扫过去无数次,克制自己不去想不去看不去触碰。需要钱的地方很多,她怕一打开就抵抗不住诱惑。那是个黑洞,很有可能就此被强大无比的力量吸引进去,无边际的黑暗里沉沦至深渊尽头。</p>
她不敢尝试。</p>
“实在不行,就把这房子卖了。你舅妈说的也对,守着一片瓦有什么用,住哪只要有饭吃就行。”</p>
院子里的葡萄藤上串串的青紫,再有大半个月就挂红了。半面墙是爬山虎,大门被郁郁的翠绿掩住一半。墙头的紫藤开完了就是中间的凌霄,后院的那棵月桂树每年秋天引了多少小孩在围墙外攀折?</p>
“真的卖?”这里是她的寄居地,但是意义非凡。住了几年,连地上的砖,墙头的瓦都有感情。这里也是她妈妈出嫁前的家,厨房院子中仍然有她妈妈年轻时甩着大辫子四处操持的影子。她不舍得。“舅,你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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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舍得的。舅舅也想通了,这些是身外物,就算是祖上传下来的,怎么也比不上人矜贵。只要你们姐弟两个好好读书,将来出息了,舅舅也算给你爸妈有了个交代。”</p>
她自己的学费早存够了,剩下一些估计还能给小宇置点东西。但是还要还方存正垫付的医药费,给小宇准备学费。那个有魔力的抽屉再一次于脑海里闪现,蛊惑她诱引她,当作他对她的赔偿好了。接着另一个声音反驳说:钱,能抵消你受的伤害?消弭你噩梦里的恐惧?</p>
“小婉,小婉!电话。”</p>
“啊?”她回过神,听见舅妈在外面叫她,应了一声,才发现舅舅早已出了厨房,“来了。”</p>
听见电话里的声音,她心虚地斜瞟一眼在招呼客人的舅妈,压低了嗓子捂着话筒问:“你怎么打到我家来了?”</p>
“不打这我去哪找你?你跟没线的风筝似的一放就飞。”</p>
她没好气,“有事吗?有事就快点说,我厨房里一堆活还没做呢。”</p>
那边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秦昊才说:“我就想你了,怎么着?我想你还不给了?我们多少天没见,你数过没有?”</p>
她咬咬牙,望一眼舅妈,小声说:“什么多少天,昨天早上……”她耳根倏地发烫,说不下去。</p>
昨天早上她醒来时迷迷糊糊去洗手间,推开门吓了一跳。大色鬼露出个挺翘的PP站在洗手台前,一手攥着一堆纸巾,一手握着自己的……脸上的骇色不逊于她。她又惊又惧又羞,面红耳赤地骂了声“恶心!”,旋即慌慌地冲出来,身后他扯着喉咙委屈辩解喊说:“这叫新陈代谢!你懂不懂?”</p>
“昨天早上?”秦昊意味深长地嘿嘿一笑,“你说把我吓得以后不能用了怎么办?我们老秦家绝了后还不找你算账?你拿什么补偿我?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