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弃妃十四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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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够了就是够了。”</p>
“……”</p>
十几天后，西凉大军越过北边最后一道防线，以摧枯拉朽的气势，直逼帝都。</p>
兵临城下，烽火连天。</p>
到了这个关头，后宫随处可见神色仓皇的宫女太监，妃嫔们暗地里也是忧心不已——这种时候，百姓还可以卷铺盖逃跑，可皇帝不走，万万没有后宫卷铺盖走人的份。</p>
听说那西凉蛮夷凶狠残暴，如果攻破皇宫，后果不堪设想。</p>
杨昭两天没合眼了。</p>
这一晚，他留在阿嫣房里，迟迟不曾入睡。</p>
月光透过窗纸照了进来，地上铺着一层银霜。</p>
杨昭侧过头，看着女人在他怀中香甜的睡颜，不禁伸手，轻轻**她的脸颊，心中又是柔软又是悲伤，开口唤道：“阿嫣。”</p>
阿嫣‘唔’了声，没醒。</p>
他又道：“阿嫣。”</p>
阿嫣慢慢睁眼：“你睡不着？”</p>
杨昭突然就想笑：“你倒是睡的好。”他叹了口气，目光沉了下来：“这两天，前朝后宫，怕是没一个人能安眠，就你……傻乎乎的。”</p>
冬夜寒冷。</p>
烽火乱世，帝王美人。</p>
——正是最佳的表演舞台。</p>
阿嫣往他身边缩了缩，眼眸清亮透彻：“陛下，你怕吗？”</p>
杨昭淡淡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朕只是，不想当亡国之君。”</p>
眼下这个态势，每天都有大臣苦苦劝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王在，社稷便在，先南下，改金陵为帝都才是最要紧的。</p>
杨昭内心挣扎。</p>
一方面，为了安全着想，他知道应该撤出帝都，南下保命。</p>
另一方面，君王抛下臣民出逃，相当于未战先败，丢弃还在战场上拼命的士兵，帝都肯定保不住了，后世史书又会怎样评判他，难道真要留下贪生怕死之名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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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叹了一声，对上阿嫣平静的目光，不由一怔，苦笑道：“如今后宫人人自危，淑妃昨天还在旁敲侧击，劝朕早日南下……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p>
阿嫣笑了笑：“淑妃进宫晚，放眼整座后宫，从赵王府起就跟着你的，只剩我了。”</p>
她一只手撑起头，静静地看着他：“有什么好怕的？当年随你流放，我死了一次，被你送出宫，我死了第二次，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熟能生巧，别说西凉军还隔着几百里地，就算真的打进宫了，我也不怕。”</p>
杨昭低笑了声。</p>
心口却一阵酸涩，嘴唇动了动，嘴里是苦的：“……傻。”</p>
阿嫣也笑：“傻就傻吧，都傻了一辈子了。”</p>
是啊，都一辈子了。</p>
杨昭看着妻子眼角细微的纹路，突然紧紧抱住了她，心脏的位置鼓鼓胀胀的——是那些年，他刻意埋葬起来的情意。</p>
这个女人跟了他十五年，见过他最风光的时候，也见过他最落魄的时候，被他爱过，被他辜负过，最后，大难将至，还是只剩他们两个人。</p>
人生得妻若此，他也该知足了。</p>
阿嫣双手缠住他的腰，低声道：“我陪着你……杨昭，当年我不是说了吗？你生，我生，你死，我死，这是作数的。”</p>
杨昭愣了愣，这几天来一直暗沉的目光，终于渐渐明亮起来。</p>
他心意已决。</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