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丽人十五-十七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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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像以前一样，买衣服，买香水和首饰，从不考虑价格。</p>
唐子明给的钱是不够的，她从没问他多要，却也不像缺钱用的样子。</p>
他不知道，背后是乔老先生补贴她，或者她对沈景年开口了。</p>
失去那个孩子，最大的责任在他。</p>
他没资格质问秋露。</p>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p>
他们还住在一起，渐渐的，却是同床异梦，夫妻离心。</p>
乔秋露要的生活，唐子明没法给。</p>
乔秋露不愿意妥协生活质量。</p>
唐子明为了最后的那点尊严，不肯听妻子的，两人一起搬回乔家住，他帮乔老先生做事，学着经商。</p>
分歧愈加严重。</p>
这天晚上，乔秋露又出去了。</p>
唐子明写到一半，忽然胃里有些疼，这才想起一整天，他都没吃什么东西。</p>
他走到厨房，看着冰冷的锅碗瓢盆，又累又饿，无比悲哀。</p>
很久以前，在唐家，他从来不用为这些事操心。</p>
他写到深夜，总会有个女人端上热菜热汤，劝他填饱肚子再写，有时候他嫌烦了，便会叫女人走，她临走前还会小声嘱咐，叫他别忘记吃东西。</p>
心情好的时候，那女人想留下，他也无所谓。</p>
他伏在桌案上工作，女人远远地坐在一边，手上穿针引线，偶尔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神满是痴迷和崇拜。</p>
当时只道是寻常。</p>
那个女人也给他生了一个孩子，当时他在海外，刚认识了秋露。</p>
他觉得亏欠了秋露，拼命想要弥补。</p>
可当初，对那个女人……他留洋归来，提出了离婚。</p>
终究命运误人。</p>
唐子明模糊的想，假如能回到过去，假如是现在的他……或许，他和张嫣，可以有个不同的结局。</p>
那女人要的多简单啊。</p>
她甚至不求他爱她，只求他不要抛弃她。</p>
鬼使神差的，他去了一趟百乐门。</p>
目光下意识的搜寻那道熟悉的身影……阿嫣不在唱歌，他又找了找，才看见，原来她在和人跳舞。</p>
台上一首夜来香。</p>
台下，她搂着那个男人，耳鬓厮磨，眉眼含情。</p>
那人是谁，唐子明当然认识。</p>
沈景年是百乐门的大老板，但所有人都知道，沈先生极少出现在夜晚的百乐门，想在大厅这里偶遇他，可能性相当于零。</p>
唐子明看着他们，忽然觉得一阵挫败。</p>
*</p>
舞池中央。</p>
阿嫣眼角瞥见在一边买醉的男人，极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盯着他看了一会，放开手：“沈先生，失陪一下。”</p>
沈景年说：“好。”</p>
可箍在女人腰间的手臂，没放开。</p>
阿嫣戳了戳他的手：“你找别人跳舞，我忙着呢。”</p>
沈景年斯文的笑了下：“不习惯。”</p>
阿嫣说：“不习惯也得习惯，这里都是会跳舞的，又没人会踩你脚，挑剔什么？别坏我大计，快点。”</p>
沈景年看了一眼远处的男人，说：“你对唐先生，似乎很有兴趣。”</p>
阿嫣想也不想：“当然，他是我势在必得的男人。”</p>
沈景年想问，那他呢。</p>
他不会蠢到问出口。</p>
于是，他松开手，依然笑的温和得体：“不要耽搁太久。”</p>
阿嫣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p>
沈景年望着她的背影，唇边的笑意逐渐淡去，与相熟的人打了招呼，走上楼。</p>
齐正跟在他身后，时不时的转头，看着阿嫣和另一个男人说话，瞧着那眼神和表情，分明存了调情的心思，不禁皱紧了眉。</p>
等进了休息间，他立即开口：“二爷，唐子明欺人太甚，抢了乔小姐不说，这次又来勾引阿嫣小姐，依我看，不如——”</p>
他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p>
沈景年微微一笑：“我倒是想。”</p>
齐正以为他松口答应了，忙道：“您放心，我派几个可靠的人去，一定做的干净漂亮，巡捕房不会来找麻烦，阿嫣小姐也不用知道。”</p>
“不。”</p>
齐正不懂：“二爷？”</p>
沈景年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夜色，抬起一只手，按在曾受过致命枪伤的腹部。这里曾流过那么多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可那天，从方医生家回去，独自检查伤口时，什么都没有。</p>
皮肤是完好无损的，只有尚未干涸的血。</p>
不管那个女人是妖是鬼，总之不是人。</p>
“有些人，即使注定留不住……”沈景年低声开口，说了一句，自嘲地笑了下，转过身：“我也想留的久一点……再久一点。”</p>
齐正一头雾水：“二爷的意思……？”</p>
沈景年没有看他，走到一边的沙发，坐下：“不可轻举妄动。”</p>
齐正没说话。</p>
沈景年抬眸：“听见了么？”</p>
齐正不甘不愿地点头：“我明白。”</p>
*</p>
唐子明拿了一杯酒，仰头咕噜噜灌下几口，用袖子恶狠狠地擦了下嘴角。正想再问人要一杯，手里一空。</p>
他抬起头。</p>
阿嫣拿着他的空杯子，将另一杯满了的酒杯递给他：“唐先生，今晚上是来喝酒的，还是来跳舞的？”</p>
唐子明怔怔地看着她，不知说什么才好，支吾了声。</p>
阿嫣笑了笑，又问：“乔小姐怎么没来？”</p>
唐子明神色暗淡，只摇头。</p>
阿嫣也不追问，另外问侍者要了杯酒，慢慢抿了一口。</p>
唐子明只觉得杯中酒难以下咽，借酒浇愁，愁更愁，自古便是如此。他微微垂眸，问：“你和沈二爷……”</p>
问到一半，说不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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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了，快两年了，那男人的身边只有她一个人。</p>
以沈景年的年龄，早该婚娶。</p>
阿嫣接过话题：“他是我的情人——”抬起眼睑，视线大胆地迎上对方：“——却也不一定是唯一的情人。”</p>
唐子明呼吸一滞。</p>
这句话带的暗示太多，他不敢细想。</p>
他别开脸，语气略带讽刺：“还会有人敢跟沈二爷抢女人？嫌命长不成？”</p>
阿嫣笑了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p>
唐子明沉默。</p>
阿嫣放下酒杯：“晚安，唐先生。”</p>
回到楼上，沈景年坐在一张高背椅子上，正低头看着怀表。</p>
阿嫣关上门，走了过去，从身后环住他：“算时间呢？”</p>
喷出的气息带着酒意。</p>
沈景年偏过头，在女人脸上轻吻一下：“你回来的很快。”</p>
阿嫣笑，慢悠悠道：“还没到对他下手的时候，但也快了……”</p>
沈景年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会善始善终。”</p>
阿嫣轻哼了声：“……好像你不知道似的。”</p>
沈景年淡笑，站了起来。</p>
阿嫣问：“准备回去了吗？”</p>
沈景年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p>
啪嗒一声，上了锁。</p>
阿嫣明知故问：“怎么了？”</p>
沈景年的目光暗沉，低声道：“心里不舒服。”</p>
阿嫣说：“那叫吃醋。”两手一摊，直视他的眼睛：“——别看我，爱莫能助，叫你别动心的，各取所需的露水情缘不好吗？”</p>
沈景年又走了回来，弯腰抱起她，轻轻放在长沙发上。他背光而立，看不清眉眼是冷淡亦或是温和，只听他含蓄道：“也许，还是能帮助一下。”</p>
阿嫣平躺着，仰头看他，微笑起来：“好，帮你消消火，来。”</p>
长夜漫漫。</p>
*</p>
唐子明这两天，很少看见乔秋露。</p>
偶尔在家里碰到，也不知能说些什么。</p>
乔秋露经常在外面，时下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他却忙着书写作品挣取稿费，很少出门，因此，他们之间，共同语言都所剩无几。</p>
想说文学作品，却也没有时间出去吃个西餐，一起坐下来，好好谈谈。</p>
家里的佣人辞了，乔秋露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唐子明勉强学会最简单的煮面烧饭，做出来的东西却是色香味俱无。</p>
